蘇凌想要來個拒不承認,話還沒開口就先忍不住笑了。

可不就是她,她小的時候也這麼調皮。

因為一碗雞湯就屁顛屁顛跟著祁宴回家。

想到這,她忍不住回憶童年雞湯的味道,連帶著那些淹沒在時光裡的小零食。

總覺得小的時候的東西跟現在的味道不一樣。

飯菜比現在的好吃,偶爾吃到的巧克力也比現在的好吃。

甚至就連一包泡麵都比現在的好吃。

可惜現在去尋那些一模一樣的老牌子,吃著也不是那個味道了。

可能是年齡大了,懷念的是以前的情懷。

兩邊的樹影倒退,拐進一條小路。

車前方,一個穿著藍色校服的高大男孩兒正推著腳踏車悶頭狂奔,身後一個女孩兒攥著書包當武器,掄著往前跑。

女孩跑的氣喘吁吁,還總是差那麼一步距離。

最後,氣的乾脆把書包丟出去,一屁股坐在了樹下。

正在狂奔的男孩兒,發現身後沒動靜,轉頭一看,滿臉無辜撓撓頭。

又推著腳踏車走回來,停在女孩兒的面前,“行了,行了,我讓你打。”

男孩又跑到遠處把書包撿回來,往自已身上打了兩下,“好了嗎?不生氣了。”聲音又無奈又寵溺。

女孩兒顯然被哄到了,破涕為笑,拎著書包輕飄飄的補了一下,“原諒你。”

陽光透過樹葉投下一片斑駁的陰影,剛好把兩人籠罩在其中,是外人插不進去的青春甜蜜。

蘇凌彎著眼眸拍祁宴手臂,“你說他們兩個以後會不會在一起?”

看到那兩個學生,蘇凌就想起她和祁宴,和她們上學的時候一樣。

祁宴停頓一秒,視線在凌寧和前方男孩身上變換,做了一個蘇凌萬萬想不到的舉動。

要是被外人看見,也是會大跌眼鏡的。

只見,祁宴驅車來到男孩身邊,跟男孩並行,降下車窗,清雋的眉眼掛著淡笑,竟然和男孩打起了招呼。

男孩兒顯然也沒想到,豪車的主人能跟他這種學生打招呼,有些侷促,小聲問好,“哥哥你好。”

祁宴像個朋友一樣跟他閒聊,挑眉問他,“喜歡小姑娘?”

“沒…沒有…”男孩偷瞄了姑娘一眼,紅著臉轉頭,聲音很低:“好學生不能談戀愛。”

這話惹得祁宴失笑,他探頭出去,壓低聲音和男生說了句話,低到連蘇凌都沒聽清。

只見小夥臉更紅了,頻頻回頭去看他身後那個小姑娘。

小姑娘玩心很大,現在正坐在樹下看螞蟻,書包被她團成了墊子。

蘇凌忍不住感嘆,年輕真好,活力滿滿,並且對世界充滿了好奇心。

隨著年齡的增長,若是找不到一個志同道合的愛人,那漫漫長路會把人的活力、精力、熱情,一點點的消耗掉。

逐漸成為循規蹈矩,為了生活卻享受不了生活樂趣的俗人,渾噩一生。

蘇凌有些感嘆的看著空中的太陽,世界在變,唯一不變太陽依舊滾燙熱烈。

她伸出五指擋在眼前,太陽的光還會從指尖縫隙鑽進眼睛裡。

祁宴就像一道光,熱烈的衝回她的世界。

直到兩個學生消失在視線中,蘇凌才湊過去問,“你剛才和男生說了什麼?”

祁宴聳了聳肩,“就是讓他喜歡就表白,別糊里糊塗的便宜了別人家癩蛤蟆。”

“.....”

車子停在山腳下,蘇凌下車拿東西,祁宴跟著在後面打下手,大包小包一大堆。

蘇凌一個不小心,扯撕了袋子,祁宴精心挑選的茶壺掉了出來,落在石子上,碎了一地。

在商場的時候,祁宴很喜歡這個茶壺,誇獎了好久。

蘇凌莫名有些侷促,語氣小心翼翼,“別生氣,回去我陪你買個成嗎?”

“你又不是故意的。”祁宴撫著她的肩膀退後,詢問,“扎到了嗎?”

蘇凌搖頭。

“沒受傷就成。”祁宴蹲下身把碎片拾起來扔到一邊,用溼巾擦乾淨手,把蘇凌擁在懷裡,在她忐忑的臉上親了親,“伯父伯母都想你了。”

他牽著她的手往山上走,認真的告訴她,什麼東西都沒有她重要。

蘇凌走到父母的墓前有些詫異,距離上次來已經月餘,前面擺放的卻是新鮮瓜果。

蘇凌眉頭擰緊,環視四周,懷疑又是路彥青搞得鬼。

祁宴撫開她的眉,“是我安排的人。”

他指了指遠處,一個新建的磚混房在泛黃的葉片縫隙中若隱若現,煙筒中霧氣升騰。

蘇凌面露詫異,被祁宴拉著擺瓜果,“這樣就不會有人打擾叔叔阿姨了。”

蘇凌也會省些惦念。

他知道蘇凌總覺得自已現在的日子不錯,父母卻連個新鮮水果都吃不上。

她不說,但他懂。

他說愛她,總要幫她解憂。

蘇凌每擺一個水果,都忍不住看祁宴一眼,趕在他看過來之前躲開。

她的男朋友怎麼這麼貼心。

蘇凌真覺得自已撿到寶了。

她坐在地上,跟母親說悄悄話,還把脖子上的項鍊掏出來給母親看。

失而復得了。

祁宴在另一邊,倒上了兩杯酒,和蘇伯父敘舊,說說他想和蘇凌結婚的事,徵得她父母同意。

兩人頂著日頭坐了一個小時,蘇凌把最近的事,挑著好的全都說了,道別之後。

她拉著祁宴的手,仰頭看著遠方。

上次的蝴蝶就是從遠方飛過來的。

然而,這次等了許久,蝴蝶並沒有出現,蘇凌有些失落,但也覺得正常。

山下,祁宴拉著蘇凌往車子的相反方向走。

跨過幾棟二層小樓,越過裊裊炊煙,兩人的腳步停留在一間有些老舊的房前。

儘管原本的紅磚被時間磋磨成了土黃色,還盡職盡責的保護著院子。

蘇凌不可置信的眨眨眼,又伸手揉了揉,在睜開時還是原本模樣。

和上次來時截然不同。

滿院的雜草被除的乾乾淨淨,坍塌的院牆也高高築起,歪斜的黑色大門也利落的敞開。

記憶中的模樣在眼前復原,她好像看到了那個扎著雙馬尾的小朋友縮在婦人的懷裡要糖吃。

眼淚唰的一下就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