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只有六個月可活了,你會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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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王朝,青州城。

“要說那顧大將軍倒也是一位響噹噹的人物,一人領著一千鐵騎在長城邊塞掃蕩,在妖族大軍中七進七出!現已有九品宗師之範。”

青州城街上的一口大井旁,一位折著白紙扇的說書人正擺著案席,賣著茶水。

剛剛講的是鎮守邊關十餘載的顧將軍,顧無雙。

不知是誰家的男孩正眼冒著金星,下定決心要成為和顧將軍一樣的英雄。

街坊的人們聽得不亦樂乎,當然其中也有一些為了體驗風土人情的商人,渴了便花一文錢買一碗茶水。

“可要是和接下來說的人物比,那可就差了不止一點嘍!”

說書先生故意把聲音一停,賣了一個關子。

“說書的,講快一點!我家婆娘就快來了!”一個長著大鬍子的漢子喊道,看起來很急的樣子。

“這位爺,您別急。”先生抿了口茶水,醒木一拍,道,“您知道妖族兩年前從長城撤軍嗎?”

“這誰不知道!妖族內部空虛,已無再進攻餘力,你說這些沒源頭的話幹什麼。”漢子對說書先生回答很是不爽,這些窮酸人就知道拐彎抹角,早說不就完了。

“嘿,其中的源頭可就大了,那您知道五年前人族劍仙橫空出世,一人一劍便堵住了長城缺口嗎?”

“這...”

看到漢子臉上茫然表情,說書先生臉上明顯多了幾分得意。

“正是有了這位劍仙,才讓人族有了片刻喘息機會,若不是他,恐怕青州以北,乃至大都被妖族攻佔,你我這些人吶,也會被屠戮殆盡。”

“這?真的?”

“當然,這位劍仙之後做的事情更是離奇。”

“從古至今,妖族犯人間不計其數,卻未曾有人能殺入山中。”

“而這位劍仙卻是一人出長城,血洗妖族,致使妖族無力再侵襲人間。”

“一平妖亂,二定離山,至於第三次...沒人知道他做了什麼。”

“只給世人留下‘劍止兵戈麒麟馬,轉身三入十萬山。’的佳話。”

大漢略微一估摸,扯著嗓子喊道,“少在這裡吹牛了,十萬大山可是禁忌之地,別說是進去了,就連出長城都是難事,那劍仙再強,能夠強過十萬妖帝?”

大漢所說不無道理,在十五年前,原本分散如一盤沙的妖族突然蹦出一個妖帝,僅僅一指便將固守數百年的長城戳破,自那以後人間再無安寧。

“記起兩年前發生了什麼嗎?”

說書先生一句簡單的提問,便將周圍人胃口吊了起來。

“嗯!我記得!”這時街旁一個丫頭冒了出來,蹦跳著說,“我記得那一天非常熱,整個青州城的天都是紅色的,晚上就和白天一樣亮。”

眾人一片譁然,舊事如今重新被提起,引得人們爭相討論著。

“呵呵,丫頭說得好,不過不是青州的天這麼亮,是整個世界的天都是這麼亮。”說書先生頓了頓,嘆著氣數道,“也是自那一天之後,邊關妖族撤軍了。”

“先生?那,那位劍仙呢?”小女孩追問道。

“不知所蹤。”

“那他叫什麼呢?”

先生整個人一愣,捻了捻自己的鬍鬚。

“叫...嘶...叫...他叫什麼呢?”

......

“你們聽說了嗎?紅怡苑有人連包上房一十三夜,就連花魁都親自去招呼客人了!”

整個青州城不知從何處傳來的一條訊息,瞬間傳滿整個市井,以至於現在城中男人們三句不離此事。

“還有這事?那可是紅怡苑啊!就連當年‘腰王’都沒能扛過七天,到底是何方人物來到了青州。”

這些日子來,不論是文人雅士還是市井流氓,不管是說書的先生還是街邊小販,都知道城中來了這麼一號人物。

“這...唉,我和你講,千萬不要亂傳啊...”

“什麼?”

“我聽小道訊息說,那人在樓裡只喝不嫖,就像所有姑娘都入不了眼。”

“不可能啊,天下哪有一個男人會對‘隱月’姑娘不動心。”

“唉,那人定是一個風流雅士。”

七月早半天,太陽照在兩個書生臉上同時,也照進了青州城最為奢華的建築。

太陽正是升起,天兒也只能越來越熱,應該是紅怡苑最為清閒的時候,可是將濃妝抹得剛剛好的老鴇正同幾個僕役小聲密謀著什麼。

“打探得清楚那人底細了嗎?”老鴇把聲線拉得很低。

“沒得,鴇母,雷各人根本坎不清茸毛,各位姑娘也木得口風。”

又一位僕役說道:“那人來了紅怡苑只喝不嫖,這不存心砸咱們招牌嗎?鴇母,我看咱就直接把他轟出去,省得讓外人以為咱們紅怡苑沒姑娘了。”

老鴇摸著下巴上的痣,眼睛如同狐狸一樣轉了圈,道,“你帶人去看看,他給的銀子也就夠這一日的,若是有錢,暫且給他往下換房。若是沒錢...都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得嘞!”

說完,兩名僕役便氣沖沖跑向頂樓,但是當他倆真的站在金磚玉刻紫木硃紅鎏邊房門前,臉上表情迅速切換。

咚咚咚~

敲門聲響傳開,可是客房內並無回應。

“客官,您在嗎?”

僕役小心翼翼問道。

遲遲不見答應,便將門淺淺推開一個縫隙,只見屋內酒罈堆成一座小山,清一色都是桃花釀。

爛醉味道已經達到了辣眼睛地步,即便是幹過不少髒活的兩名僕役也不得不眯上眼睛。

紅怡苑頂層客房大得很,就算是來了十幾個人也住得下,但是即便這麼大的空間也被酒味填滿。

“客官?”

搜了所有臥室不見有人,僕役心中一慌,想這廝該不會跑了吧!

跑了也好,省得給他們添麻煩,先前他付的錢已經足夠這些天的了。

不過轉過幾道彎,僕役在天台處聽到了呼嚕聲,推開門一看,只見一個灰袍男人正抱著一罈子桃花釀酣睡著。

一整壇酒灑了一半,地上也是酒水乾涸後的印記。

不知怎麼地,男子身上的灰袍怪得很,即便是未曾遮擋住臉部,也見不到他的面容。

甚至就連伸出來的手臂都有著一道黑色屏障擋著,就像是整個人被裝進一個套子裡一樣。

“客官,客官,醒醒,您今天還要住店嗎?”

“呼~要,上好的,酒!”迷迷糊糊中,灰袍男人打了個嗝,酒味直接把僕役的後退數步。

僕役強忍著怒氣,道:

“客官,你要是再定的話要付賬了,還是兩百兩銀子一晚上。”

“銀...銀子...”

“客官,您說什麼?”強忍著噁心,僕役湊上前去。

“銀子...銀子...沒了...呼~”意識模糊的男子吐字不清,不過所說的意思大底還是能懂的。

“那就難辦了。”僕役回頭看向同伴,互相使了一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