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個冰期來之前這裡就已經被洗劫過了，得虧是這門生了蟲，不然也得被拆走。”夏婭不費勁兒地拆掉了這座房屋的大門，同時對門外驚愕的仇陌說道。
大門轟然倒塌，踩上去之後，一腳就能踩出一個破洞來。
進門之後，仇陌的目光很快就鎖定了那頭被夏婭殺死的生物，它應該就是那所謂人變成的怪物。
它勉強還能看出人形，但四肢已經異化成了畸形扭曲的模樣，腐爛的臉龐上長著不知名的妖豔花朵，身體膨脹，彷彿下一秒就要爆炸了似的。
看到它的瞬間，仇陌就已經是生理不適並下意識地感覺到了一陣反胃，但夏婭卻並沒有像他那樣遠離，而是蹲了下來。
“這玩意兒我打死也不吃。”仇陌堅定無比地陳述道。
“誰要吃它了，我只不過是在找它的核而已。”說罷，夏婭重新將匕首插入了異體的身體當中。
“它的核是什麼？”仇陌捏著鼻子靠過來了一點，語氣也緩和了不少。
“異體的體內一直透過兩樣東西來維持基本的活動狀態，一個是心臟，另外一個就是核。”夏婭說罷臉上也是突然顯露出了喜色。
只見她伸手硬生生地從那隻怪物的胸腔當中掏出一塊血淋淋臭烘烘的肉團，令人倍感怪異的不僅僅只是因為它令人驚歎的活性，仇陌也注意到，它在像心臟一樣規律搏動的同時還透著一種一陣黯淡光芒。
“核是末土上最完美的醫學材料之一，不過基本沒有人會用它來治病，因為它還有另外一個令人慾罷不能的用途……”夏婭說到這裡也是賣了個關子，起身和仇陌一起離開了這裡。
“請說吧，夏婭老師。”仇陌虛心地請教道。
“它能夠永久地強化自身的變異，僅此一條，核現在就已經成為了讓人趨之若鶩的高稀有商品。”夏婭說著開始處理核周圍的肉塊，仇陌很快便看到了那晶瑩剔透如同結晶般的“核”。
“好美的精華物，簡直比珍珠還漂亮了。”仇陌注視著腐肉裡那顆流光溢彩的晶石，忍不住嘖嘖稱讚道。
“珍珠是什麼？”夏婭找了處積水的地方清洗了一下結晶，順便直接將外層的手套給扔在了坑裡。
“一種好看的石頭，也是動物的身體裡的取出來的。”仇陌有些頹喪地說道，他感覺自己並沒能幫到夏婭，似乎只是在拖後腿。
“今天運氣很好，憑它我們足夠在芮風城生活一個月以上了。”夏婭將結晶放在太陽底下看，是在品鑑那東西的質量。
“那個地方就是你說的綠洲城市嗎？”仇陌好奇地問道
“嗯，我們馬上就要到芮風城的斥候圈了。”夏婭將核塞進腰帶上的皮袋之中，小心封存好之後轉身和仇陌說道。
“不會突然開槍打人吧？”仇陌不安地問道。
“那地方確實排外，不過見面就開槍倒不……你的話提醒了我，我過會兒得去收拾一下。”夏婭託著下巴沉思道。
“你這副樣子真讓人害怕……”仇陌嘟囔著跟在夏婭身後，她沒有再去探索那個村莊，直接見好就收離開了那裡。
“你這是要幹什麼？”仇陌跟上夏婭後追問道。
“芮風城那地方像我這種女人基本沒有人權，所以我得想辦法和你當一陣子兄弟。”夏婭笑呵呵地說道，髒汙漆黑的煤灰二話不說便往自己白淨的臉蛋上拍。
“那敢問兄弟如何稱呼啊？”仇陌壓住心中暴殄天物的嘆惋，抱拳回道。
“夏大啞巴。”夏婭故作豪邁地笑道。
“那以後就叫你夏啞吧，不過話說回來，這裡你打算怎麼解決？”仇陌說完，目光不可避免地回到了那個位置。
纖細的腰部可以套上皮質的護甲，肩甲也可以讓她的肩寬看上去與常人無異，唯獨那挺拔飽滿的胸脯，成了現在最麻煩的部位。
他雖然不太願意承認，夏婭自己可能也不這麼覺得，但事實是確實證明了夏婭就是一個足夠令男人血脈僨張的尤物。
“只能把衣服穿厚點了……”夏婭垂眸道，“先走吧，今天下午我們應該就能到了。”
之後，仇陌和夏婭就開始踏上了趕路的歷程，期間也停下來過兩回，但多是些解手吃飯之類雞毛蒜皮的事。
最終，正午時分的二人終於在那廣袤的大地上看到了人類活動的痕跡。
那是一塊巨大的大理石碑，碑文只有“芮風城”三個大字，它矗立於落雪的荒原之上，凜冽寒風當中顯出了幾分蕭瑟。
“這就是人類文明延續的主體，綠洲城市。”夏婭的語氣中聽不見太多的興奮與激動，不過仇陌倒是期待得很，看到碑之後就一直緊張地看著外邊的風景。
現在，人類存在的痕跡已經很明顯了，顛簸的路面愈發平整，特定區域的積雪也有被人為清理的痕跡，眼前的畫面讓仇陌幾乎忍不住要熱淚盈眶了。
人類文明依然存續著，依然在發展著，城市還在，社會還在，還有什麼比這些更加值得高興呢？
“別高興得太早了，我們要到關隘口了，到時候你去打交道。”夏婭戴上連衣帽和口罩，開始給越野車降速的同時順便給仇陌潑了盆冷水。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仇陌才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往前一看，隘口處果然已經等候了七八位全副武裝的人員，他們無一例外地都把槍口對準了他們，明顯是處於戒備當中。
這個時候夏婭已經成了說不出話的啞巴，咿咿呀呀的簡直不像裝的。
乓乓乓！
車窗玻璃被粗暴地敲打出聲，一個肌肉發達，臉上裹著長巾的男人在說著什麼聽不清楚的話，大意很簡單，就是讓他們下車。
“名字，哪裡人？”武裝者沉悶地出聲問道，那語氣讓仇陌有種自己正在被審訊的錯覺。
“我的名字是仇陌，司機是我的拜把子的弟弟，出生的時候壞了嗓子，名字叫夏啞，啞巴的啞。”仇陌按照早就計劃好的句子拿來對付檢查。
“他為什麼不下車？”男人語氣嚴厲地質疑道。
“體質太弱了，受不得末土的冷雪，現在也是靠著維修的本事在和我流浪呢。”仇陌早有應對的話術，回應時也是對答如流。
“老大，車後邊的東西沒問題，都是常規物資。”這時負責檢查的計程車兵關上了車門大聲喊道。
“就你們兩個嗎？”長官看著仇陌那張略顯稚嫩的臉龐，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原本都是警備團的人……後來遭了劫難，就咱倆倖存，所幸還是活到芮風城了，接下來還是要找事做啊。”仇陌爽朗地說道，聲音不自覺地也帶上了對方的口音。
“祝你好運，兄弟。”長官往車內若有深意地瞥了一眼，然後大手一揮，示意關隘口放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