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俺不是,俺不是啊!”並不知道自已哥哥還有這一名號的陳拾慌張地擺著手。

此時的李餅也還未查到黑羅剎,同其他幾人一樣都十分疑惑婦人此舉為何。

驚叫完的婦人還未等人問話,猛喘兩口氣,看著是有些缺氧,然後便癱軟了下去。

還好有孫豹扶著,不然就要一頭栽倒在地了。

“哎?哎!哎哎!”

眾人大驚,四月一個箭步跨了過去:“我是大夫!放著我來!”

她為婦人把脈,這身子虧空的厲害,倒像是剛出了月子,但也並未調養好。

剛剛受了驚嚇,氣虛心慌,腦供血不足了。

“沒什麼大事,身子本來就虛,剛剛氣堵了,先讓她休息片刻吧。”

李餅先將婦人安排在了不用的客房裡,四月就以照看她的名義先留下了。

明鏡堂的幾人決定先去審審昨晚帶回的那小子。

他們浩浩蕩蕩地走了,四月面上的表情漸漸冷卻,她轉向床上的婦人。

此人面色蒼白,身形瘦弱,之前所說腹中胎兒已然不在,按照脈象探查,定然已經生產。

但這月份對不上,難道是早產了?

再者,如此普通的一位村中婦人,又怎會知曉黑羅剎?

室內的安神香燃的正好,升起嫋嫋薄煙,將四月的面龐映襯的晦暗不明。

良久之後,婦人猛吸一口氣,驚慌地醒了過來。

入目便是完全陌生的環境和床邊從未見過的女子,她踢騰著向床腳蜷縮而去,眼見就要喊。

四月突然彎下腰盯著她用手指抵在嘴唇上示意她噤聲。

她明明動作極輕,但她面上冷漠,眼中沒有絲毫情緒,眸子黑沉沉的,硬是讓婦人哆嗦著嚥下了聲音。

見人冷靜了下來,四月重新直起身子,對婦人溫和地笑了下,那壓向婦人的氣勢悄然散去。

“你如何知道黑羅剎的?”

婦人瞳孔巨震,抖動地更加厲害,嘴巴卻閉的更緊了。

四月在床邊坐下:“你不用害怕,我是善仁堂的四月,是一位大夫,不會傷害你的。”

許是感受到了四月軟和的態度,婦人試探地開口。

“你不是來殺我的?”

“當然不是,你剛剛見到的那個也並非黑羅剎,他們只不過是長得比較像罷了。”

婦人沉默良久,四月再次點頭表示肯定。

“大夫,你救救我,救救我吧!求求你了!”

“小聲一點,黑羅剎的事情不能被別人知曉,否則我也保不下你。”

婦人瘋狂點頭表示自已知道的。

她本就是個單純的性子,四月大夫的身份讓她十分信任,原原本本地將自已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此事,不必再與其他人提起,大理寺的少卿也不行,待你從這裡出去,會有人來接你到安全的地方。”

“姑娘!姑娘,孩子,我的孩子。”

四月拍了拍婦人的手,輕聲詢問:“孩子現在在何處?”

婦人為了來救那被他們抓來的孩子,狠心將孩子留在了山上的一座寺廟前,看著孩子被帶進去才匆匆趕來。

她說出了位置,四月向身後擺擺手,正巧今日執勤的暗七表示,他一個刺客現在要去偷孩子嘍!

叮囑完婦人,四月便起身去前殿通知其他人。

此時,李餅眾人正在好聲好氣地勸那孩子開口,他們已經能將近日村中發生的事情推出個大概。

他們未曾找到這孩子的戶籍,阿里巴巴倒是很快就查到了他的身份。

“這個孩子是個乞丐,有商戶見過他。”

“可以啊阿里巴巴,你動作夠快的啊。”

眾人驚訝於不顯山不露水的阿里巴巴這次竟是查的最快的,想必是下了不少功夫。

王七更是一臉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頗有種自家孩子長大了的感覺。

阿里巴巴不在意地擺擺手:“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這孩子雖是乞兒,但無論是身上還是衣服都收拾的十分乾淨,一看就被照顧的很好。

再加上那婦人不惜“活過來”也要來救這孩子,可以想到照顧他的應當就是那婦人。

乞兒訓練了那隻狸花貓,一到夜裡便在村間奔跑,加上女子的哭聲,便有了婦人冤魂之事。

他藉著手上的一些小功夫加上身形靈巧,企圖為婦人報仇,用刀刺傷了不少村民。

但到底是孩子,身高和力氣的限制讓他沒有做到致命,可隨著時間推移,乞兒下手越來越狠,竟然真殺死了一人。

為保性命,無計可施之下才讓本就心虛的村民報了官。

可推測到底是推測,對於這種無處可求證的案子,確實的證據只能由本人來提供。

所以他們一直在試圖讓乞兒開口。

等婦人再次被帶上來的時候,一直倔強著不吭聲的孩子突然哭了出來,嗚咽著撲到了婦人的懷中。

“可娘!”

“乞兒乖昂,不怕,可娘在。”

那婦人是可娘,那乞兒竟就喚作乞兒。

一大堂的人手足無措地看著堂前抱著哭的兩人,竟真莫名有種自已是壞人錯覺。

可娘抹去了眼淚,將乞兒攬在懷裡,恭敬地向李餅叩首。

“大人明察,乞兒沒有殺人,民婦願稱述原委。”

九個月前,村民將私通罪名按在了可孃的身上,將她沉塘。

但她命不該絕,墜石從捆綁的繩子中脫落,她被一路衝到了下游,路過的乞兒救下了她。

之後,為了不再受迫害,可娘帶著乞兒逃進了山中,以野果山泉果腹。

一個月前產下一個女嬰。

這孩子,正如四月所說,月份對不上。

但!孩子是足月的。

原是那為她診出懷孕的村醫作偽,他是看可娘成了寡婦,就想行不軌之事,但可娘不從,他懷恨之下就誣了她的聲譽,想要逼她就範。

孩子生下來之後,嚴重營養不良,久不食糧的婦人也無法產奶,只好帶著乞兒偷偷回了村中,藏在了自家屋子的地窖裡。

這地窖是他男人挖的,除了她無人知曉,倒是沒被發現。

乞兒有一隻啞巴貓兒,十分通人性,乞兒便訓練它在村中扮鬼,藉機偷一些吃食或者偷些東西去換錢。

“偷吃食?”

“是的大人,乞兒傷人之事只是想要嚇唬人,絕對沒有殺人,大人明察啊!”

李餅挑眉看向王七眾人:“丟了東西如此重要的線索,為何不說?”

他們更無辜,幾人臉都皺成了苦瓜。

王七作為小隊長,面對李餅的質問,憋屈地說:“那村民也沒人說丟東西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