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室的門半掩著,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留著一道門縫。

透過門縫,能聽見裡面隱隱約約傳來的爭吵聲。

寬大舒適的真皮辦公轉椅上,已經坐了一個人,此時正一臉不屑的靠在椅背上,聽著身邊的人說話。

他身邊的人一臉焦急,微微彎著腰好聲好氣的請他站起來,但這顯然沒有起到任何實質性的作用。

傅黎川抬頭看了一眼,門口的銘牌上,總裁辦公室幾個字鎏金飄逸,好像是個笑話。

總裁辦公室裡站了好幾個人,西裝革履,看起來正式的很,只不過臉上都擺著如出一轍看熱鬧的不懷好意。

傅黎川修長手指輕動,抬手握在門把手上,光明正大的聽著裡面人的調笑聲。

“……算什麼?不過是被家裡丟過來學習的小少爺,我們敷衍伺候著不就行了。”

“劉副董,您說話還是謹慎些好,董事長這幾天就會回公司來。”

“切,我既然敢說這話,自然就是心中有數,你們這些膽小怕事不聽我的,就等著把兜裡的東西都掏出來給那個小屁孩兒吧。”

還有秘書著急為難的聲音:“劉副董,您還是先起來吧,您的位置不在這裡。”

劉副董聽見這話頓時氣焰更盛,冷哼一聲道:“那個傅黎川還沒回來呢,你就這麼著急賣他的好處?

還是你覺得,我一個在公司盡心盡力了半輩子的副董,坐不了這個位置?”

王秘書臉上訕笑,心裡翻了個大白眼。

說的這麼好聽,也不知道這“半輩子”裡有幾天是真的在為公司打算。

仗著副董的身份作威作福這麼多年了,現在傅黎川總算要回來了,他還敢過來耀武揚威?真是個蠢貨。

不過心裡這麼吐槽,面上秘書還是笑的滴水不漏:“公司有公司的規矩,您始終是星越的副董。”

劉副董眼睛瞬間立了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今天就要坐在這裡,你能怎麼樣?”

“他的確不能怎麼樣。”

喧鬧的辦公室裡陡然一靜,助理把門開啟,傅黎川緩緩走了進來。

劉副董臉色變了變,但因為常年養尊處優而顯得有些肥潤的身子還是端坐在椅子上沒動。

他同樣圓潤的面龐抖了抖,朝著傅黎川擠出一個笑來:“哈,黎川這麼早就回來了?

不是說要在朋友家裡住兩天。”

傅黎川的皮鞋落在地面上,發出規律又清脆的腳步聲,一步一步朝著劉副董走去。

劉副董臉色訕訕,不知道傅黎川在門口到底聽見了多少。

雖然他覺得自己說的也沒什麼錯,但這話被當面聽見了還是有些尷尬。

傅黎川走到劉副董身側站定,手指落在低調奢華的實木辦公桌上,卻一觸即離。

他好整以暇的站著,居高臨下的低頭看著劉副董:“他不能拿你怎麼樣,那我呢?”

劉副董乾笑,開口道:“這個……當然是……啊!”

一聲巨響過去,誰都沒有想到傅黎川竟然會突然動作。

他緩緩收回腿,眼神睥睨不屑的俯視著連人帶椅子一起翻在地上的劉副董:

“沒人告訴你,不是自己的東西,別伸手嗎?”

劉力猛地打了個哆嗦。

他不知道傅黎川這話只是在說今天他坐了這張椅子,還是在說什麼別的東西。

但不管是哪種,都能讓他被美女和烈酒腐蝕的腦子清醒起來了。

劉力顧不上身上被摔出來的劇痛和快要斷掉的腰,陪著笑從地上站起來,搓了搓手道:

“大侄子……我,我剛才就是那麼一說。”

傅黎川唇角噙著一抹笑意,不管是劉副董摔在地上,還是他飛速變臉示弱服軟,都是一副淡然的表情。

這反而讓劉力心中更加沒底,但也只能硬著頭皮解釋道:“這麼多年了,大侄子你一直在國外,這公司上上下下的事情可都是我在處理。”

“哎呀你歲數還小,就算比我們多讀了幾本書,這經驗也不足不是。

不如我們還繼續先幫你打理著公司,等什麼時候你學的差不多了,我們再把公司都交給你。

大侄子,劉叔說話不好聽,但這麼貿貿然都交給你,我這個做長輩的實在是怕你做不好啊。”

劉力一臉沉痛的看著傅黎川,似乎字字句句都是在為了他著想。

他認識傅黎川的父親,很多年前也算有些交情,要不然這副董的位置也落不到他腦袋上。

這會兒舔著臉自稱一句叔叔,劉力覺得自己在傅黎川面前總算有了點臉面。

“黎川啊,你聽我的,等你適應了國內生活,熟悉了公司的大小事情,叔叔自然會把公司還給你的。”

劉力臉上笑容更大,只是一雙不大的細縫眼睛裡全是算計。

只要現在他不放權,到底這個半路上位的董事長什麼時候才算真的“熟悉”了公司的事務,那還不是他說了算?

就算剛剛被踹了個四腳朝天,劉力心中對這個二十六七歲的年輕人也是輕視的。

只會蠻力算不了什麼,就算他捱了一腳,只要公司還握在他手裡,這也算不了什麼。

大不了他以後躲著點傅黎川走就是了,也省的被暴躁的年輕人再打兩下。

劉力抬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笑眯眯的看向傅黎川,希望這小子消了氣趕緊該幹嘛幹嘛去,他這老腰都快給踹斷了。

可其實自始至終,傅黎川的表情都不像有半點生氣的樣子,他輕笑一聲:

“劉副董為了公司勞累了大半輩子,也該是時候休息休息了。”

劉力一愣:“什麼?”

傅黎川嘖了一聲:“傅氏集團的生意遍佈全球,卻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虐待員工的事情。

你盡心盡力了半輩子,也該是時候休息一下了,一會兒就去人事報道吧,劉力,你被辭退了。”

劉力的臉色一下變得煞白,傅黎川直呼他的名字,就是一點情分都不念了。

但只慌了一下,隨之而來的就是更大的怒氣:“傅黎川!你憑什麼說辭退就辭退我,你算什麼東西?”

傅黎川挑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