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劍飛行的速度果然非同凡響,遠遠超過了騎馬。
李一凡夜裡騎馬前往雍城,幾乎是一路疾馳,中間僅稍作休息餵馬,也耗費了近三個時辰。
然而此刻,與沈新雪一同御劍歸來,卻只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彷彿只是眨眼的工夫。
天空依舊明亮,村子裡依然平靜祥和。然而,李一凡的心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沈新雪跟著李一凡快步走到家門口,李一凡一眼便看到門柱上插著一把匕首。匕首的尖端釘著一頁紙,上面寫著:
“落霞坡一敘。”
李一凡的心猛地一沉,雖然不知道沈新雪知道什麼,但看來她在雍城所說,自已父母有危險的事情並非危言聳聽。他連忙走進院內,大聲喊著爹孃。
陳巧文聞聲從屋內走出,見到李一凡回來,眼中閃過一絲欣喜。
“一凡,你跑去哪裡了,一天都沒見到你人!讓娘擔心死了!”陳巧文稍稍埋怨了一下,又說道:“你爹在醫館主持你宋伯伯的後事,我回來做些吃食,一會兒給他們送過去。”
李一凡才稍微心安一些,隨後又問道:“欣兒醒來了嗎?”
陳巧文嘆了口氣,搖頭道:“還是昏迷著......哎,好好的一家人,怎麼突然就......”陳巧文抹了一下眼淚,心情沉重。
李一凡心中也是一陣揪痛。
隨後,李一凡告別陳巧文,說要去醫館看看爹爹。陳巧文點頭應允,又讓他等一下,隨後從屋裡拿了個菜餅塞給他,叮囑李一凡要照顧好自已的身體,才能照顧好欣兒。
李一凡這才感覺到腹中飢餓難耐,似乎已經接近兩天沒有吃什麼東西了,他接過菜餅,直接塞進嘴裡開始吃,又交代孃親:“娘,待會兒做好飯就來醫館,不要一個人在家裡。”
陳巧文有些疑惑,但也還是點頭答應,目送著李一凡離開。
李一凡出了門,與沈新雪匯合。
沈新雪看了一眼正在吃餅的李一凡,有些嫌棄地說道:“我去落霞坡看看情況,你去醫館檢視一下你爹和宋雲欣的情況。”
李一凡點頭答應,兩人便分頭行動。
來到醫館,只見爹爹李廣義正在忙碌地招呼前來弔唁的人們。這些人大多是宋昌濟以前的病人,他們感激宋神醫的醫術和醫德,自發地前來弔唁。
李廣義見到李一凡過來,眉頭一皺,罵道:“臭小子,跑哪去了?你知道你娘多擔心嗎!”
李一凡連忙道歉,但也沒作多的解釋。
見爹爹也沒事,李一凡才放下心來,隨後跪在靈堂,給宋伯伯磕了三個頭,上了一炷香。
宋雲時也看到了李一凡,心情有些複雜。
想到夜裡李一凡那殺氣騰騰的眼神,以及憑空喚出的黑劍,宋雲時心中既羨慕又嫉妒。他從小在練武上就有天賦,招式過目不忘,卻從未得機緣能夠修行仙法。而李一凡這個在石隱村打鐵的粗人,竟然能有仙法機緣,這實在是不公平。
李一凡起身後與李廣義打了聲招呼,便打算去後院看望宋雲欣。
到了房間,宋雲欣依然安靜的躺著,李一凡看見自已心愛的欣兒妹妹,眼淚就在眼眶中開始聚集,
他走到床邊,輕聲說道:“欣兒,對不起,我沒保護好你。”
宋雲時也緊跟著進了房間,他的臉色陰沉,眼中閃爍著怒火。他走到李一凡面前,沉聲問道:“你調查的怎麼樣了?可有找到什麼線索?”
李一凡搖了搖頭,眉頭緊鎖。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此事牽扯到了不少修士,恐怕官府那邊是不會願意插手了。”
頓了頓,又補充一句:“宋大哥,我希望你也不要插手,等欣兒醒來,帶欣兒找個地方躲起來。我會調查清楚的。”
宋雲時聽聞此言,頓時怒上心頭。他一把揪住李一凡的衣領,瞪大了眼睛,怒喝道:
“你憑什麼這麼說!死的是我爹,受傷的是我妹妹,失蹤的是我娘!這是我的仇,我的恨!你算什麼東西?!”
李一凡被宋雲時揪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但他沒有反抗,也沒有說話。他只是靜靜地看著躺在床上的宋雲欣,眼中充滿了愧疚。
“我是她丈夫。”
李一凡的聲音雖然低沉,但卻充滿了堅定。
“你算個屁的丈夫!”宋雲時怒吼道。
李一凡沒有反抗,也沒有說話,他理解宋雲時此刻的憤怒和痛苦。
宋雲時發洩完怒火後,終於還是鬆開了手。他退後一步,看著李一凡。
“不管你調查到了什麼,我希望你不要讓欣兒傷心。”
宋雲時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嚴肅,“所以注意安全,保全性命。”說完,宋雲時轉身離開了房間。
......
此時的落霞坡,沈新雪身著青衣,手持碧色長劍,靜靜地站在坡下,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師妹,好久不見!”一箇中年男聲彷彿從四面八方傳來,空氣甚至有些震顫。
沈新雪冷笑一聲,手中的長劍微微顫動,散發出淡淡的寒光:“呵,果然是你,既然來了,現身一敘吧”
片刻,只見坡上的樹林中忽然湧出一團濃郁的黑霧。這黑霧如同有生命一般,在空中翻滾、扭曲,最終落在沈新雪面前。
黑霧散去,一個留著鬍子,看起來約莫三十歲左右男子現身,身著藏青色直裰,手拿一把精緻的摺扇,看起來頗有幾分儒雅的氣質。
“師妹,你可真是讓我好找啊!”男子微微一笑,摺扇輕搖,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呸!你弒師叛教,還有臉叫我師妹!?”沈新雪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冷聲道。
“我不過是做了派中大多數人都想做的事情而已,師父他老人家,早就眾叛親離了!”男子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摺扇一收,臉上露出幾分不屑。
“廢話真多,受死吧!”沈新雪不想再與這叛徒廢話,手中神劍瞬間光芒四射,化作一道流光,朝著男子疾射而去。
男子見狀,眼神微冷,摺扇猛然展開,一股強大的氣流從中湧出,與沈新雪的攻擊狠狠撞在一起,只聽一聲巨響,氣流四溢,吹的周圍樹木搖曳不定。
沈新雪有些驚訝,剛剛那一擊,自已雖並未使出全力,但以從前交手的經驗來說,剛剛那一擊,足以將其重傷,而他似乎也只是隨手一揮便擋了下來。
沈新雪不敢輕敵,隨後嘲諷道:“楊暉,進步不小啊?”
塵煙散去,楊暉卻禮貌客氣道:“師妹還是如此暴脾氣啊!”
隨後又補充了一句:“師妹,今時不同往日,你如今已殺不了我了。”
沈新雪眉頭一皺,似乎想到了什麼,怒聲道:
“孽畜!竟然以妖物提升修為!”
“哈哈哈哈哈哈,那又如何?你與師父修心入道,卻不許我修身入道?如今我已入初神化境,你卻依然在初神道境,修心與修身,哪個更好呢?”
修心入道,乃入天道,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修身入道,乃入人道,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餘。
換句話說就是,修心入道,需要循序漸進,遵循自然之法,水滿則溢,月盈則虧。修身入道,則奪他人之法,汲取外物之力,以補自身,有逆天道。
沈新雪自知大約是不敵了,但他想要贏自已,恐怕也沒那麼容易,正打算開口諷刺,卻聽楊暉說了一句:
“師父,既然來了,不如也現身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