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為有三位陌生的隨從,也可能因為三人心中心中各有隱情,一路上幾乎沒怎麼說話。
李一凡注意到宋雲欣面色略顯蒼白,心中擔憂,以為她身體不適,可宋雲欣只是說沒事兒,李一凡就拉著她的手,緊緊握在手心中。
駱雲則是透過馬車窗戶看著沿路的風景,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些什麼。
終於到了石隱村,已經是下午時分。
馬車在醫館門前停了下來,李一凡把自已身上的銀錠還給駱雲,駱雲卻不願收,表示就當感謝李廣義的救命之恩了,希望李一凡切莫推辭了。
李一凡對著駱雲行了個禮,又關心了宋雲欣幾句,看她的樣子應該是一路顛簸的有些累了,就囑咐宋雲欣快些回去休息。自已便也先告辭了,出門接近三天了,回來後得先回家報個平安,免得父母擔憂。
宋雲欣回家後便找父親單獨進了房間,將哥哥所說的駱雲是當朝太子的事情告知了父親。
宋昌濟捋了捋鬍子,好像並不太驚訝。
宋雲欣知道之前駱雲曾經求過父親前往中元城為他病重的父親治療,但宋昌濟拒絕了,心中不禁擔憂起來,若太子報復該如何是好?
於是試探性的勸說父親到:“爹,要不還是去一趟吧,哥哥也說,王室的人我們得罪不起......”
宋昌濟嘆了口氣,解釋道:
“欣兒,其實前段時間我給駱雲治療的時候,大致就已經猜到他是周王室的人。”
“那為什麼還要拒絕?”宋雲欣還是有些不理解。
“拒絕了尚有活路,答應了才恐怕是九死一生啊!”
“為什麼?”
“駱雲的父親,便是如今的周王,若我答應前往,將周王治好了,今後若又犯病了該如何?若治不了,周王病重的訊息,恐怕也不容許我帶出宮門了。”
宋雲欣聽了父親的話,心中不禁一凜,她知道父親說的有道理,但又感覺無論如何拒絕太子,都不是太明智的選擇。
宋昌濟看出了女兒的擔憂,安慰著說道:“世人皆傳當今太子賢明睿智,仁愛寬厚,加上駱雲在我們醫館也住了些許日子,人品還算信得過。相信他應該不會如此。”
宋雲欣與駱雲相處這幾日,雖然感覺他確實品行端正,為人沉穩內斂,對人謙謙有禮,但心中還是有些擔心。
......
駱雲此時一個人在醫館大堂等候宋昌濟出來,一是要還了前幾日的醫藥費,二是再次邀請宋昌濟前往中元城。
實際上在去往雍城之前,駱雲已經意識到自已身份可能已經暴露了,倒也能夠理解宋昌濟為何不答應自已了,如今再次邀請,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沒多久,宋昌濟便從內屋出來了,宋雲欣則直接去了後院回了房間,留下駱雲和父親單獨交談。
駱雲見宋大夫出來便迎了上去,拿出一錠銀子遞了上來:“宋大夫,這是這幾日的醫藥錢。”
宋大夫連忙推辭:“如何要得了這麼多!公子有些太客氣了。我觀公子步伐穩健,行動自然,看來傷勢恢復了不少。”
駱雲微笑著回答道:“多虧了宋大夫醫術高明,又在雍城得遇一散修仙師,出手治療了一下,現在已無大礙。”
“那老夫就更不能收下了,無甚功勞,豈敢多得啊!”宋昌濟又推辭了一下。
駱雲見狀,收起銀錠,也不再拐彎抹角,誠懇拜首行禮:“還望宋大夫能與我前往中元城救治家父。”
“駱公子,既已在雍城得遇仙師,為何不請仙師跟隨前往中元救治令尊呢?”
“宋大夫有所不知,家父患病奇特,已在中元城請過不少仙法修士看過,無法查明病因,也就無從對症下藥。”
宋昌濟捋了捋鬍子,彷彿在思考什麼。隨後問道:“令尊可有什麼症狀?”
駱雲回答道:“剛開始是雙手無力,連尋常的酒杯都拿不住,後來兩條腿也漸漸使不上力氣,如今說話也有些口齒不清了。”
“肌肉是否開始萎縮了?”
“正是。”駱雲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
宋昌濟聞言,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又搖搖頭,嘆了口氣。
“駱公子,恐怕老夫也無能為力啊。此症罕見,患者先是四肢無力,肌肉萎縮,而後口齒不清,吞嚥困難。最後會呼吸困難,氣竭而死。我曾遇見過一例病患,但研究數年,也束手無策。”
駱雲心中一沉,眼中有些溼潤起來,身體也有些抖動,彷彿難以接受這個絕望的訊息,但還是問了一句:“宋大夫可知道病因?”
宋昌濟又搖了搖頭,眼中滿是對自已的失望和無奈。
駱雲也不再說話了,只是拱手再拜了一次,在桌子上放下了一塊銀錠,便轉身離開了。
文槿在門口已經站了一會兒,沒有進去打擾,但他們的對話也都聽到了。
她知道宋昌濟所說的那個病患,是宋昌濟自已的親妹妹,自已曾使用《風術妙論》中的方法嘗試過,也只能勉強吊著性命。
可全身癱瘓動彈不了哪怕一點點的人,或許活著才是最痛苦的,最後宋昌濟親自結束了她的痛苦。
......
李一凡回到家中,把駱雲所贈的三塊銀錠,以及宋司丞送的玉佩都交給了父親,家裡現在比較緊張,自已小金庫還有一些碎銀,這些錢還是給父親支配。
李廣義收下後隨手放在了桌子上,有些嚴肅的問李一凡:“這次去雍城,可遇到什麼特殊的事情?”
李一凡便將在雍城所經歷的事情與李廣義講了一遍,但並沒有說沈新雪和自已修行仙法的事情,
李廣義聽著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和事,才放下心來。
在李一凡他們去雍城以後,李廣義去找了宋昌濟詢問了駱雲的身份,得知宋昌濟的猜想後,便覺得駱雲受傷的事情可能並沒有那麼簡單。
李廣義畢竟在城衛軍中當過伍長,雖然不是什麼大官,但是知道一些地方軍政相關的事情。
這天下看起來是周王室統治,但各地貴族把控經濟命脈,招募私兵培養死士的事情並不少見。
若是周王病重,太子又離奇被殺,這天下恐怕又要大亂了!
這背後會不會有一場巨大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