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為了貴客

“咳咳咳。”

賀語卿趴在床鋪上，俯身劇烈的咳嗽。

只有這樣才能緩解體內極酸極痛的感覺。

“大小姐。”

秋月捧著藥碗，“二小姐為您去跪求夫人了，您可要快些將剩下的藥都喝盡了才好。”

“什……麼……？”

賀語卿掙扎著就要下床，“瑩妹妹她……”

“您昏迷了一個多時辰，二小姐也跪了一個多時辰，剛才被夫人放進房內。”

秋月不動聲色的擋住了她的動作，“您這會趕過去豈不是壞了二小姐的好意？您還是快些喝了藥吧。”

一帖藥必定不夠。

秋月將藥碗遞給賀語卿，盯著她一飲而盡。

賀語卿每次生病，二小姐給的都是獸用的藥方，有用牛馬的，也有用貓狗的，總之就看當時府內哪處有藥包，隨便挑揀幾個混亂熬給賀語卿就罷了。

獸用的藥量都大，這麼胡亂治療之下，賀語卿竟還活著好好的，倒也是個奇觀。

只有一個不足，便是藥越來越多，才能有效果。

這一次，又因為要趕著幾日後的大事，秋月便直接取了整整五貼藥過來，精心熬成了這麼一碗藥汁。

她也是第一次用這麼多的藥材，生怕出事，便仔細觀察著賀語卿。

賀語卿不疑有他，喝完藥汁後，便虛弱的催促道，“秋月，求你快些過去看看，莫要讓瑩妹妹出事。”

秋月見她並無什麼反應，便應了一聲，掉頭去通知賀瑩了。

賀語卿雖覺得頭痛欲裂，睏倦萬分，卻不敢躺回床鋪，只伸長脖子緊張的看著外面。

過了一刻鐘，她終於看見賀瑩的身影轉了進來，忙掙扎著起身，“瑩妹妹！”

“唉！”

賀瑩趕緊快跑了幾步，將她按回了床鋪上，“都說了你生病了，不好好躺著還下來迎接我作甚！”

“你沒事吧？母親有沒有怪罪你？”

賀語卿回握著賀瑩的手，自責不已，“都怪我沒用。”

“唉。”

賀瑩嫌她屋內寒冷，便直接切入了重點，“你也別怪母親嚴厲，我求了母親許久才知道太子殿下昨日回去便大發雷霆……”

她頓了頓，才在賀語卿驚恐的目光中緩緩說了下去。

“說是要革了父親的官位，這才是母親發怒的原因。”

“這……”

賀語卿渾身顫抖，“我竟犯了這麼大的錯嗎？”

“是啊，所以父親母親才這麼著急上火。”

賀瑩用帕子擦了擦眼淚，“因為若再找不出辦法來，賀家就要沒了，姐姐你也真是的，沒有把握怎麼敢答應母親的呢？”

“我……”

賀語卿抿著唇，她腦子尚還昏昏沉沉，模糊記得似乎是母親讓她……

不。

她趕緊搖了搖頭，急切道。

“找到辦法了嗎？”

“找是找到了。”

賀瑩抽回了手，撇頭不看她，“太子殿下與劉知府相談甚歡，如果他肯為父親求情，必定能平安度過，可是……”

“可是什麼？”

賀語卿從不外出，並不認得什麼劉知府，便下意識的順著賀瑩的話往下追問，“難道遇見了什麼難處？此事因我而起，若能補償一二，我是願意的。”

“你願意我卻捨不得。”

賀瑩欲起身，“你不知道，劉知府如今六十九歲，比父親還大上十餘歲，竟開口要你！”

她邊搖頭邊往外走。

“實在不妥，我再去父親門外跪一跪，必定還會有別的辦法的，實在不行……我替姐姐，姐姐這麼美，應該許上更好的人家才好，為了姐姐的幸福，我甘願付出——”

“不，不要。”

賀語卿聽得熱淚盈眶，掙扎起身去扯賀瑩的袖子。

“瑩妹妹，我雖記不得以前的事情，可近幾年來，你為了我做了那麼多事，如果，如果真的只有這一條路，那也該是我去！”

成了！

賀瑩滿意，既已得手，自是不會在多嘴勸什麼，便將她按回了床鋪上，“姐姐這份心意，我定要好好和父親母親說一說，你也莫怕，都那個年紀了，也早就有心無力了，說不定還是個極好的去處呢。”

等走出賀語卿的房間，賀瑩一改剛才的溫柔，高傲的昂起頭，“真是好騙，秋月，去告訴母親一聲，早些送她過去，省的日日在府內礙眼！”

呂蓉收到訊息，也怕遲則生變，當即命人送了訊息給劉知府，打算約定大後日一大早送賀語卿過去。

可事態的發展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次日凌晨，賀府的門就被敲開了。

劉知府邊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邊調侃急匆匆趕來，衣冠不整的賀章，“我是不是來的有點早？”

賀章心中暗罵了句“老色批”，面上卻不敢顯露半分，只趕緊請劉知府往主廳去。

“賀大人。”

奉上茶水後，賀章正要寒暄幾句，卻被劉知府一句話打斷，“我的來意你應當知曉吧？”

“是，是是。”

賀章忙不迭的讓人趕緊去後院吩咐賀語卿收拾下包裹，“劉大人吩咐一句就好，何必親自來接她？”

“你以為我是來接人？錯了。”

劉知府湊到賀章耳邊，“是為了貴客。”

“那貴客是誰？”

賀章壯起膽子，“劉大人可否指點下官一二？”

不怪乎他緊張的追問，太子離開方向不明，萬一劉知府說的這位貴客也是他，那豈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對方的雷點上蹦躂？

他可不敢！

“永安侯小世子江玄。”

劉知府揪了揪鬍鬚，也有些可惜，若不是這個小祖宗眼界太高，府上養著的“瘦馬”一個都看不上，他也捨不得將賀語卿送上去。

唉！

天知道，他盯了賀語卿多久，這麼頂尖的一個女子就在嘴巴邊溜走了，真是可惜！

“你應該也聽說過他，最好收集美人兒，他的父親永安侯又是今年執掌官員考核的主官，所以啊，”劉知府撞了撞賀章的胳膊肘，“你的好運氣來了，若不抓住這個機會，你回京這件事可就又要再推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