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賀語卿斟酌著語氣。“殿下,我想孤男寡女不適合獨處一室吧?”

她只是過去夏虹那處挑揀點東西,怎麼一回來屋內就多了一個人。

還大剌剌的搶佔了她的床!

“孤也不想。”

蕭滄託著頭,無奈道。“沈舒給孤下了藥,孤現在手軟腳軟,內力全失,比廢物還廢物。”

“那我再去討個屋子。”

“這裡不許男人進來,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賀語卿氣急,“你的那些暗衛們呢?怎麼一個都不來找你?”

“孤懷疑沈舒要謀權篡位。”

蕭滄再度嘆氣。“令牌,訊號彈,所有東西他都給孤薅走了。”

“……”

賀語卿若不是和沈舒相處久了,定會被蕭滄黯然傷神的模樣給騙了。

“一定是你說了不該說的話。”

賀語卿涼涼道。“活該。”

“那你想不想聽孤說了什麼?”蕭滄直起身子,手輕輕一擺。“坐過來,孤說給你聽。”

“才不要。”

賀語卿一口就拒絕了。

不過,她也相信了蕭滄沒有騙她。

若是以往,蕭滄定袖子一甩就將她捲了過來,哪會這麼可憐兮兮的躺回床上。

等下!

賀語卿衝上前幾步。“你躺了我睡哪兒?”

她氣哼哼的掐著腰。“你睡地上。”

可下一瞬,便天旋地轉。

而她再度被蕭滄按在床上。

“你幹什麼?”

賀語卿掙扎。

“你不是說沒有地方睡嗎。”

蕭滄曖昧的低下頭,鼻尖輕輕碰了碰她的耳尖。“床夠大,我們一塊躺著也行。”

“你——”

賀語卿恨的要去咬他。“又發癲!”

“孤沒有發癲。”

蕭滄沒有躲,任她一口咬下,“孤只是很糾結。”

他與賀語卿對視,漆黑的瞳孔之中滿是痛楚。

“一靠近你,孤就會失控。”

明明想著遠離她,為她選更好的人,可每一次接近她的時候,他的控制力就會一再後退,任心中渴望蔓延。

手臂上的痛逐漸變弱,賀語卿鬆開了牙,仰頭看他,眼眸宛若剛遇見時那般清澈,只是眼底——

蕭滄手一擋,擋住了賀語卿從下踢上來的一腳。

“……半年未見,脾氣暴躁了些。”

蕭滄被攻擊卻不生氣,眼底含著笑意。“也好,平日不會受欺負了。”

“除了你,現在沒人敢欺負我。”趁著他抵擋,賀語卿脫了身,她坐在床沿上,背對著蕭滄。“既知道會失控,你乾脆消失不好嗎?”

“你想孤消失嗎?”

“……想!”

賀語卿猛然轉頭,手中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枚金簪,前端尖銳,她揚起就往蕭滄心口扎去。

蕭滄不避不躲,任那金簪劃破衣裳,破入肌膚。

“你來真的?”

賀語卿手一顫,沒有繼續推進。

她還清楚的記著昏迷之前的事,只是仍懷疑蕭滄是否哄騙她。

萬人之上的他,如何願意將命交給她?

她不信這世上還會有這樣的情意!

“不信?”

蕭滄微笑附身,握著她的手腕,猛然又扎深了幾分。

“喂!”

賀語卿差點尖叫起來。

蕭滄忍著劇痛,還在教她。“從這裡再往前推進,孤的心臟便會被洞穿。”

“你瘋了!”

血噴湧而出, 燙得她猛然鬆開了匕首。

“我去找藥!”

她慌張的要往外跑去找繃帶和金瘡藥,可卻見蕭滄忽然比了個“噓”,他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外面。

有人來了。

賀語卿立刻停下了腳步,側耳傾聽。

有人順著竹屋前面的樓梯上來了。

不是荷花。

賀語卿輕手輕腳的走到窗邊,側身一看,便狠狠皺緊了眉。

是她?

“叩叩叩。”

幾乎在賀語卿看見衣角的同時,門被敲響了,靜音沒有一絲波瀾的聲音傳了進來。

“賀語卿,開門。”

開門?

賀語卿焦急的回頭看向蕭滄,用口型道。

“你快藏起來。”

蕭滄指了指胸口扎著的匕首,又指了指手腕,無奈攤手。

好吧!

賀語卿眼睛一閉,她怎麼忘記蕭滄如今是個普通人,而這個屋子並沒有什麼隱蔽之處,蕭滄不好躲。

靜音還在催促。

“快開門。”

“我在換衣服,你等一會。”

慌亂之下,賀語卿乾脆衝到了蕭滄身邊,一隻手毫不猶豫伸入他袖子摸索了一會。

有了。

她取出一個瓷瓶,用牙齒咬開木塞,另一隻手握住匕首往外一拔。

“嘶。”

蕭滄痛的倒吸一口冷氣。

而藥粉卻已迅速落在了他的傷口上,瞬息之間便抹平了傷口。

“快。”

賀語卿丟開匕首,順腳往床下一踢,又指了指旁邊的衣裙,低聲道。

“換女裝。”

她乾脆的別過臉,“快些,不然我護不住你。”

她原以為還要再費些口舌,可誰想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後,蕭滄含笑道。

“好了。”

賀語卿正要回頭,門外的靜音已十分不耐。

“再不開門,我就直接進來了。”

“來了。”

賀語卿只能先行走過去開門。

門一開,靜音便粗暴的推開了賀語卿,警惕的巡視著屋內。

賀語卿正好被她擋住了視線,只能小聲問道。

“師太找我有何事?”

“這人是誰?”

屋內多了一人,靜音的目標也很明確,“此人眼生,並非你帶來的那個侍女。”

“呃……”

賀語卿搜腸刮肚想借口時,屋內竟傳來了柔柔的女聲。

“荷花姐姐身子不爽利,被世子召了回去,我是過來替代她的。”

“……”

賀語卿也往前走了一步,總算從縫隙中看見了他。

一看,她也失了神。

這個樣貌普通,看不出一絲一毫原本模樣的還是蕭滄嗎?

“女人真是麻煩。”

靜音顯然信了,她叨咕了一句,便轉移了注意力。

“晚上,去我屋裡吃飯。”

她冷淡的吩咐道。“夏虹也會來。”

送走了靜音,賀語卿還是有些回不過神來,她遲疑的點了點臉。

“你這個……”

怎麼一瞬間就易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