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褚志國出現的及時，把我搶出來，可我的後背也被活屍撓了一把，傷口發黑流膿，屍臭味縈繞全身，我在糯米水裡泡了整整一週，傷口才慢慢癒合，但那股屍臭味卻跟了我整整半年。
那味道，跟娃娃身上的這臭味一模一樣！
布娃娃身上怎麼會有屍臭？
一張黃符猝不及防地貼在了一隻娃娃腦門上，幾乎同時耳邊傳來一聲女孩兒的慘叫，我驚了驚，轉過頭看向褚宇，他也一臉詫異，眨巴眼問道：“你剛剛聽見什麼沒？”
“你也聽見了？”
“女孩子？”
我點點頭。
褚宇猶豫了一下，又在旁邊那個娃娃額頭上拍了一張，這一次什麼都沒有。
我看了一眼他貼的符，是褚志國畫的“驅魔符”，貼這種符是為了防止髒東西靠近。
“你是不想那隻鬼鬼碰這些娃娃？”
褚宇點點頭，順手又給另外兩個娃娃貼上，貼到最後一個娃娃時，又是一聲慘叫，我倆都哆嗦了一下。
鬼，好像在娃娃裡……
“啥情況？”褚宇問道。
我壯著膽子在娃娃身上嗅了嗅，果真在發出慘叫的娃娃身上嗅到了屍臭。
“你倒是說話呀。”
我把這兩個娃娃抱出來，跟他說明情況，他也嗅了嗅道：“好像是有點臭。”
“你接著貼。”
他一張一張貼過去，彈鋼琴的娃娃也發出了慘叫。
剩下的娃娃都在展櫃裡，展櫃鎖著，褚宇只能貼在櫃門上。
貼好後，尖叫聲倒是沒有，可展櫃後面的牆上卻滲出血來。
“快，把展櫃挪開。”
我跟褚宇剛把展櫃挪開，牆上的血便匯聚成了一個鬼文——“死”！
在我眼裡這是字，但在褚宇眼中卻只看見越聚越多的血，他道：“這麼多血，牆裡是不是有屍體？要不要砸開？”
“不用，這不是血，是怨氣。”
“這麼重的怨氣，我們兩個對付不了，還是讓何阿姨把店關了，等你爸回來再說。”
褚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道：“那不行，這是小爺第一趟活，可不能砸了。”
褚宇說著，拿出一本《陰陽風水黃金大寶典》翻起來。
“你家有這書？”
“哥自己買的，正版好貨，某寶銷量第一喲。”
我瞅了眼封面，一個長相酷似阿三哥的人神情肅穆地捧著一個羅盤，腳下踩著七星寶劍，就這封面還有這名字，好書，絕對是本好書。
他把書翻得嘩嘩的，我卻發現那個鬼字發生了變化，變著變著，成了一個“冤”字。
冤？
我糊塗了，這啥意思？
大白天出來嚇人還冤？
鬼字慢慢隱去，牆面又光潔如新。
驅魔符貼在展櫃上便出現鬼字，難道展櫃裡的娃娃也有問題？
展櫃裡的娃娃比之外面的娃娃，樸素許多，身上什麼配飾都沒有。
但我卻發現其中一個娃娃的眼睛特別亮，亮得好像擦了油。
油？
我又看向那三個娃娃，果然眼睛跟其他娃娃不一樣，摸了摸，上面真的有油，湊近一聞，這讓人腦子發懵的味道不正是屍臭嗎？
屍油開眼？！
這可是紙人點睛的升級版。
紙人點睛會招來遊魂野鬼，主打一個緣分隨機，來去隨意。
可屍油開眼，卻是將已故之人的魂魄引到傀儡身上。
若是再有這人的生辰八字、頭髮和指甲，便能把他的魂魄強行困在傀儡裡，讓其入不得地府更入不得輪迴，這時傀儡便成了陰魂傀儡，修煉到一定程度，還可以驅使其為主人辦事。
這是一種極損陰德的邪術，弄不好便會被反噬。
我又摸了摸這些娃娃的假髮，跟旁邊的娃娃相比確實不一樣。
再看她們的指甲，也不一樣，我甚至在其中一個娃娃的指甲縫裡發現了一點點血漬。
我的心咚咚咚跳得很快，還真是陰魂傀儡。
看來這位何阿姨有很大的問題！
“阿宇，娃娃不對勁。”
“能對勁嗎？”褚宇看著這些娃娃，嘆了口氣道：“又是怨氣又是鬼叫，問題大了去了。”
這時我才告訴他我的懷疑，和剛剛牆上的“死”和“冤”字。
“冤？”褚宇瞪大了眼，道：“鬼喊冤？她們在喊冤？現在怎麼辦？把她們超度了？”
我搖搖頭道：“陰魂傀儡不是我們倆能超度的。不僅超度不了，跟她們待在一起到了晚上恐怕我倆也會凶多吉少。”
在來的路上我就注意到，這間店鋪位於道路盡頭，不遠處就是一個十字路口。
這個十字路口共有四條路，東西兩條呈弧形，南北兩條筆直一線， 像一張搭好箭的弓，而娃娃店就在箭尖上，正好是一箭穿心。
在這條街上開店，別說生意不行，人待久了也會出問題。
整條街現在也就何阿姨這家店，其他的都閉門鎖戶，看樣子早就搬走了。
而何阿姨這家店跟周圍的建築也格格不入，看起來應該是後面才建的。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這位何阿姨定是故意挑了這麼個地方開了這個店，目的就是為了養陰魂傀儡！
既然如此，她為什麼要找褚志國來驅鬼？
我背後一陣發涼，想到一個可能性，如果她從一開始找的就不是褚志國呢？
“褚大師，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我把大師兩個字咬得很重，褚宇的表情不自然起來，支支吾吾半天，道：“我跟你說了，你可千萬別跟我爸說。”
我兩眼一閉，這傢伙還真藏了事。
據褚宇所說，他這段時間搗鼓的生意也不是別的生意，就是這陰陽行當。
只不過他怕被他爸發現，只敢在網上開網店，褚志國從不上網所以不會發覺。
而何阿姨就是在網上下的單，請他來驅鬼。
“我看她不是想找你驅鬼，而是想把你變成鬼。”我指著展櫃裡一個男裝打扮的布娃娃，道：“別說，她給你做得挺漂亮。”
褚宇打了個寒顫，道：“別逗了，現在怎麼辦？”
我的視線從這些娃娃身上掃過，道：“待在這裡不安全，天快黑了，我們先撤。”
我倆當即開始收拾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