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大概走了半個多小時，耳邊終於安靜了，我們也停下休息。
這時我才發現，我們腳下全是水，已經沒過了腳脖子。
褚宇道：“還真有水，難道外面那些人穿的真是潛水服？”
“往下走走就知道了。”
“東家，牆壁上有字。”
我舉起電筒掃過，牆壁上刻著跟入口處相同的文字，但不同的是，這好像不是刻上去的，而是貼上去的，似乎是把原來的字打碎又貼在了這裡。
雖然上面的字和圖案斷斷續續，但反饋出來的資訊卻比門口真實得多。
我依次看過去，原來是一篇送葬的經文，大概內容是一人拿著旗幟在前面帶路，其他人都跟著他，一同前往身後世界。
可他們昇天的地方看起來很怪，這上面形容的是“屍山血海、冰冷暗黑”，這看得我一頭霧水，誰會帶著一家人往這種地方走？
“東家，現在怎麼辦？”
“先等等，不管是什麼邪祟，但凡天亮了都只能躲起來。我們在這兒躲到天亮，天一亮，咱們就往上爬，爬到山頂再從外面下去。”
“那我們再往裡走走，我倒想看看裡面到底是啥樣。”
陶山看向我，我也好奇，便道：“去看看吧，反正也出不去。”
於是，陶山又帶著我們繼續前行。
這一路上有很多壁畫，但沒有一幅完整，全是好幾塊碎片黏在一起。
不過內容還能看清，有的是兩國在打仗，有的是僧人在講經，還有的是一群人在逃難。
褚宇不滿道：“這到底誰幹的？也忒損了，多好的東西敲碎了粘這兒，又溼又潮的，糟蹋東西。”
我道：“這都是近代的東西，也不算糟蹋。”
褚宇詫異道：“這是假的？”
“假的也稱不上，看畫上這些人的衣著應該是宋代，但這種塗料近代才有。”
“這就奇怪了，既然是近代的幹嘛不直接畫牆上，搞得破破爛爛的，什麼玩意兒。”
正說著，身後傳來踩水聲，褚宇趕緊閉了嘴，我們也不敢動，踩水聲越來越近，果然是他們。
好在來的只有一個，褚宇把電筒塞給我，就要去解決他。
我拉住他，示意他不要動，我們靠著牆壁盯著來人，只見他側著耳朵，腦袋轉來轉去，他得頭都快靠到褚宇身上來了，但最終還是倒了回去。
直到聽不到他的腳步聲時，我們才鬆了一口氣，我道：“看來他們是靠聽覺來找人的，我們動作輕一點，在這兒待到早上，應該沒問題。”
既然一個衛兵能找到這兒，那麼其他的也有可能，於是我們繼續向前。
水越來越深，坡度也越來越陡，我們三人走得越發小心，又過了一段之後，水已經到腰了，這個季節泡在水裡實在是難受。
我正想說乾脆就停在這兒，再往前走也不知道會到哪裡去。不想前方竟然有光，對人類而言，光總會讓人心安，於是我們決定走到有光的地方再停下來休息。
沒想到我們竟然在這裡看到了巖啟和那兩位掉洞裡的巖家老祖！
他們三個都泡在水裡，巖啟看見我們驚喜不已，道：“萬族長，沒想到你們真的來了。”
他頓了頓又道：“三位捨命來救，這份恩情我巖啟記下了。”
這話說的我臉上有點發燙，但不管怎樣，也算是找到他了。
我正色道：“都是革命戰友，大家誰跟誰。不過你泡水裡幹嘛呢？怎麼不帶老祖們出來?”
巖啟苦笑道：“不是我不想出來，是出不來，我的腳被鎖上了。”
“被鎖上了？”我們一邊說一邊往水裡照，這水渾得很，什麼都看不見。
我們正要往裡走，後面傳來“噔噔噔”的蹦跳聲，回頭一照，果真是那位被掏空了胸膛的老祖追來了。
老祖見到我們，尖嘯一聲，加快腳步朝我們跳來。
“巖村長，快給你家老祖說說！他要吃了我們！”我們三個一邊往巖啟身邊跑，褚宇一邊喊著。
剛一下水，我就覺得我的腳脖子被什麼抓住，前衝之勢沒有收住，一下子撲倒在水裡。
等我站起身來時，腳下已經被固定住，不能動了。
再看旁邊，褚宇和陶山也是一樣。
除了陶山的頭燈還在額頭上，我倆的電筒全掉進了水裡，這下子總算是看清了，這水裡密密麻麻布滿了半開的鐵環，而我們每個人的腳上都正好扣著一個，就連兩位巖家老祖都不例外。
巖啟的喉嚨裡發出晦澀難懂的聲音，追來的那位老祖逐漸安靜下來，放下雙手，頭也低了下去。
“巖村長，你說的就是這個？”褚宇朝下努了努嘴。
“怪我剛剛沒說清楚，我之前被陰屍拖下來，就掉到這裡，唉，若非身體受困，我又怎會不出來與你們匯合。”
“陰屍？你說那個大鬍子是陰屍？”褚宇眼中又開始冒光了，可這光閃了一下就滅了，道：“可陰屍不是打都打不死嗎？我剛剛一扭就把他脖子扭斷了，死得透透的。”
“小褚師傅，你真的確定他已經死了嗎？”
褚宇陷入沉思，也疑惑起來。
巖啟也不賣關子了，道：“他的脖子我也扭斷了一次。”
褚宇嘴角抽了抽，生無可戀地哦了一聲。
“只要陰魂還在，他的身體不論變成什麼樣，都能復活。就算寄體壞了，若是能找到合適的屍身，也能復活。”
褚宇又哦了一聲。
“噓，他們來了。”陶山看向甬道說道。
只見在巖家老祖後面，那群穿著潛水服的衛兵擠了過來。
巖啟嘆了口氣道：“唉，又來了。”
“巖村長別說話，他們是靠聲音分辨方位的。”
“萬族長此言差矣，但凡陰物都是靠陽氣來追逐活物的。只是他們這群陰屍被人訓練過，不會胡亂傷人，而是把活物都趕到這裡。不對，不僅是活物，只要是入侵者都會被趕過來。”
他這話我聽不懂了，道：“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們是被他們趕過來的？”
“不僅是你們，就連我身後兩位老祖也是剛剛被他們趕過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