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覺走到哪裡都像個自來熟,熱絡地和幾人聊了起來,他早就覺得小嘉眼熟,於是問她:“我們是不是之前見過?請問您怎麼稱呼?”
小嘉點頭,訕訕回道:“見過,我姓劉。”她何嘗沒有認出宋子覺?就憑他那身花襯衫。
“哦,劉小姐......”宋子覺若有所思,隨即恍然大悟道,“莫非你就是我的相親物件,劉小姐?”
小嘉微怔,和周宥安對視一眼,心虛地點點頭,“是我。”
宋子覺朗聲笑了起來,“劉小姐,我可否冒昧一問,為什麼當時你沒有親自赴約,而是託周小姐過來?”
“還有這事兒呢?”莫知音在一旁出聲,嗑起了瓜子。
見小嘉略顯窘迫,宋子覺又慌忙解釋道,“劉小姐,你別誤會,我沒有責怪的意思,只是單純感到好奇,說到底我還要感謝你才對,否則我也不能認識周小姐。”他說完,眼含笑意地看了眼周宥安。
小嘉垂眸,誠實作答:“相親是我媽安排的,我並不想去,就找宥安幫忙頂替了,而且當時,我自已也有男朋友……”
“原來如此。”宋子覺寬容地笑了笑,又問,“那你們感情應該很好吧?”
“好啥呀!”莫知音脫口而出,“好的話,會來酒吧點三杯長島冰茶?”
小嘉本就鬱悶,這下被人拆臺,更加覺得沒了面子,於是不悅道:“我這不是還沒分手嗎?”
莫知音不屑,“要我說,還不如分手呢!男人這麼多,比他好的比比皆是。”
“說得好像你感情多和諧似的,也沒見你帶男朋友出來給我們瞧瞧啊!”小嘉也是豁了出去。
莫知音聞言一怔,轉而低笑了幾聲,“你怎麼知道我沒有男朋友?要不是為了陪你喝酒,我早就和他約會去了。”
“切,你去啊!我可沒攔著你!”藉著酒勁,小嘉越發肆無忌憚。
“行,就當我今天苦口婆心,還被人好心當成驢肝肺!”莫知音說著,就拿出了手機,周宥安阻攔無果,她已經撥通了一個電話,和對面說了幾句,她便結束通話了電話,然後對眾人說道,“好了,我男朋友在來接我的路上,等他到了我就先走了。”
小嘉視若無睹,自顧自喝著酒,兩頰已經變得通紅。
周宥安左右為難,試圖緩解緊張氣氛。
宋子覺則在一旁不敢出聲,默默拿起周宥安的盤尼西林品了一口。
不一會兒,莫知音收到訊息,便即刻起身,留下一句“我先走了”就兀自離開了酒吧。
“你們聊,我出去抽根菸。”周宥安說完,也立馬跟了出去。
現在只要是涉及莫小姐男朋友的事,周宥安都變得異常敏感和警覺。上次只是看到她又上了那輛黑色大奔,為了保險起見,她覺得有必要再好好觀察一下。
莫知音出了酒吧以後,沿步行街往馬路上走,於是周宥安拉開一定距離跟在她的後面,還好路上來往行人不少,在一定程度上為她做了掩護。
暗中跟隨了近百米路,莫知音在步行街的盡頭成功會面了一個男人,周宥安隱藏在一處拐角默默觀望,只見莫知音和男人相擁著對話了幾句,而後便手挽手有說有笑地朝馬路對面走了。
舉止親暱,正如一般熱戀中的情侶。
即使是礙於光線和距離,周宥安也大致看清了男人的面孔,方圓臉,戴一副半框眼鏡,笑起來的樣子和沁姐辦公桌上的照片裡無異。
此刻,周宥安基本坐實了自已的猜想。
她不禁陷入了沉思,有些惆悵,掏出口袋裡的香菸,點了一支。
“鬼鬼祟祟的,幹什麼呢?”
背後突如其來的聲音著實把周宥安嚇了一跳,她猛然回頭,看到宋子覺那張玩世不恭的臉。
搞什麼黃雀在後!
“你是鬼啊?!”周宥安瞪他。
“這就把你嚇到了?都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這是不打自招啊!”宋子覺邪魅一笑,也點了支菸。
“你怎麼也出來了?小嘉呢?她一個人在那裡多不安全!”周宥安說著,就準備往回走。
宋子覺一把拉住了她,“你先別急,剛才劉小姐的男朋友來了,已經把她給接走了,應該是早就知道她在這裡。”
周宥安狐疑,確認道:“阿威來了?是不是一個留著髒辮的男人?”
宋子覺想了想,回答:“沒錯。”
這時,周宥安的手機也剛好彈出訊息,是小嘉發來的,告知她酒錢已付,自已先跟阿威走了。
周宥安回覆了幾句,並叮囑小嘉早點回家後,滅了手機,安心抽菸。
說是抽菸,實則是為了穩住心神,讓自已冷靜思考,分析局勢。
“劉小姐今天怎麼了?一副為情所困的樣子,跟男朋友吵架了?”
“知道還問。”
“這個世界上吶,多的是為情所困之人。”宋子覺突然仰頭感慨,“有的愛而不得,有的得而復失,有的在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有的在對的時間錯過愛的人,你說這‘愛’是什麼迷惑心智的毒藥,讓人歡喜又讓人憂?”
“喲!”周宥安側首,“這喝點酒,還真成‘徐志摩’了?”
宋子覺吐了口煙,自我解嘲道:“我要真是‘徐志摩’,怎還至於愛而不得?”言畢,他含情脈脈看向周宥安,努力傳達自已濃烈的愛意。
周宥安直視他的眼睛,勉強一笑,“要不你試試另闢蹊徑呢?”
宋子覺撫額,無奈地搖頭,“周小姐,這已經是你第三次拒絕我了。”
“你真是個聰明人,所以,可別把勁兒用在錯誤的地方啊,宋大律師。”
“你這是在勸我放棄?”宋子覺挑眉,“那你呢?已經攻陷了你要攻陷的人嗎?”
周宥安抽了口煙,“早晚的事。”
宋子覺笑了,“那就是還沒。”
“那又怎樣。”周宥安斜睨他,悠悠道,“但我知道自已一定會成功。”她突然想到和陸驚駕的那個吻,抑制不住嘴角彎了一下。
“這麼自信?真是一點也不考慮我啊......”宋子覺略微失望,又笑道,“那你敢不敢陪我玩個遊戲?”
周宥安蹙眉,“什麼遊戲?”
“你知不知道‘八秒定律’?心理學上說,如果兩個人對視八秒鐘,就會產生心動的感覺,你敢不敢跟我試試?”
周宥安嗤笑一聲,沒有回話,心說宋子覺居然還信這些。
“怎麼?你不敢?是不是怕對我心動啊?”見她這副反應,宋子覺來勁了。
周宥安正中下懷,朗聲道:“有什麼不敢的!”
“那來。”宋子覺滿意地笑笑,丟掉了菸頭,兩手捧起周宥安的肩膀,與她相對而站,口字胡裡的嘴角揚得頗高。
周宥安閉了閉眼,然後瞪大雙眸,與宋子覺四目相對,兩人之間距離不足半米,仿若能聽到對方的呼吸。
宋子覺邪笑著直視周宥安的眼睛,嘴裡輕聲念數。
“一,二,三,四......”
空氣裡瀰漫著一股似有若無的闇昧氣息。
宋子覺含情脈脈,眼眸專注而炙熱,周宥安也毫不閃躲,配合著這場“八秒鐘”遊戲。
“五,六,七......”宋子覺繼續報數,在唸到“八”的時刻,突然目光下置,落在了周宥安的唇上,然後他傾身向前,緩緩將臉湊近了上去。
周宥安一時間還未反應過來,宋子覺的唇已經印在了她的左側臉頰,猶如蜻蜓點水一般,留下微微觸感。
她怔住,迅速回過神來,正欲將其推開時,不遠處投射而來兩下短促但有力的白色強光,似乎在傳達著某種無聲的資訊,隨後又歸於黑暗。
二人順著光線投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一輛黑車停靠在路邊,緊接著,駕駛室的門被開啟,一個身型高大的男人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