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宥安隨陸驚駕上了車,看到她的揹包正靜靜躺在副駕座椅上,方才鬆了口氣。

“陸驚駕,你該不會是故意的吧?”她問,帶著試探的玩味語氣。

“拿錯而已。”他冷不丁回,自顧自發動汽車。

“嘁——”她不屑,含笑瞥他,又想到了陳瀝的話——

“我說這驚駕也是,橫吃飛醋,這麼沉不住氣......”

“剛才你吃醋了?”她嘴角揚起一抹狡黠的笑,朝陸驚駕朗聲問道。

陸驚駕頓了一下,顯得有些不太自在:“你開什麼玩笑!”

周宥安不以為然,看向窗外,慢悠悠道:“你就承認吧!陸驚駕,你明明對我如此在意,卻還要裝出一副冷漠的樣子,你就這麼不敢直面自已的內心嗎?”

陸驚駕聞言胸口一緊,像是被人洞穿了心思,於是顧左右而言他,“陳瀝到底跟你說什麼了?”

“瀝哥只是說了些大實話,他說你外冷內熱,是個死心眼兒,還說你剛才是在與宋子覺爭風吃醋,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哦對,他還交代我,要好好把握像你這樣的好男人......”她一五一十地坦言相告,越說越是振奮。

陸驚駕在心裡暗罵起了陳瀝這個碎嘴,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簡直離譜!

“陸驚駕,所以你剛才是不是吃醋了?”她追問,像是必須要得到一個答案。

陸驚駕吝於交流,始終目視前方,對她的問話置若罔聞。

“你不回答我就當你承認了,剛才你就是吃醋了!”周宥安笑開懷,恨不得拍手稱快,再對著窗外吹幾聲口哨。

“我是不是吃醋,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半晌,陸驚駕終於漠然發問。

她心直口快應道:“當然!如果你為了我吃醋,那就說明你始終對我介懷,內心深處牽掛著我,畢竟,只有在乎一個人時,才會因他與別人親近而心生不悅;也唯有對某個人難以忘懷,才會在意他身邊出現的其他異性。陸驚駕,如果你承認吃醋,那你也必須承認,你對我的感情!”

她說的那樣直白,那樣坦然,那樣一針見血,沒有絲毫婉轉和掩飾,猶如利劍直刺他的要害,在他心底肆虐起狂風驟雨。

方才見到她身邊的男人時,他只覺得內心沒來由地升騰起一股無名之火,在體內橫衝直撞,他想要忽視他們,卻是徒勞,於是化妒意為力氣,宣洩在了球場上。

原來這叫“吃醋”啊!他暗想,好幼稚的詞語,好幼稚的表現......他為什麼要吃醋?他有什麼好吃醋的?夜深人靜時,他需要好好審視一下自已的內心。

“幼稚……”陸驚駕從牙縫裡小聲擠出兩個字,似乎是說給自已聽。

“你說誰幼稚?”周宥安反問,“不敢承認自已內心的人,才幼稚!”

他語塞,承認輸在口才。

車子很快停在衚衕口。

“要不去我家坐坐?”周宥安提議,“你放心,這回我帶鑰匙了。”她心想小嘉還在公司裡忙,領個男人回家坐坐應該沒什麼問題。

沒想到陸驚駕竟爽快答應:“行。”

他們下了車,一起走進衚衕,路上有幾個眼熟周宥安的鄰居趁機打量他們。

她開了門,請陸驚駕到客廳裡坐,她的家裡不比他家,東西都是隨意擺放著,走路時木地板會發出吱嘎響聲,略有年代感的裝修風格,空氣裡還帶著室外植物的清香,很有生活的氣息。

對面衣帽架上正掛著件碎花蕾絲邊bra,陸驚駕老臉一紅,別開了視線。

“喝點什麼?”周宥安問,“但我這裡只有速溶咖啡和普通的茶葉。”

“隨便。”

周宥安給他泡了杯茶,又去廚房冰箱裡取水果,隨著她冰箱門啪嗒一關,底下震出一隻蟑螂,那隻蟑螂似被驚擾,開始四處逃竄。周宥安嚇了一跳,尖叫聲隨即打破了原有的寧靜,手裡的水果也滾落在地,她急忙跳著腳步避開那隻蟑螂。

什麼鬼啊!她最怕的就是這種不帶毛的多足昆蟲!模樣醜陋,令人作嘔,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種生物的存在?!

陸驚駕聞聲趕了過來,看到周宥安正大驚失色地指著地上快速移動的黑點,面目扭曲驚呼:“蟑螂!有蟑螂!啊——救命!”然後像是見到救命稻草般兩腳一躍直接掛到他的身上,整套動作下來不足一秒。

她那反應,還真不像是演的。如果陸驚駕不是早就知道她害怕蟑螂的話,也很難不懷疑她又在藉機揩油。

冷靜如他,男人卻是面不改色,抄起一旁的掃帚,眼明手快,看準黑點就將其制服,然後輕輕一撥,蟑螂屍體被橫掃進一旁簸箕裡,奄奄一息。

危機解除,周宥安長舒口氣,終於恢復鎮定,此刻她被陸驚駕一手託在懷裡,兩腳盤在他的腰間,畫面很是曖昧。

“你要這樣到什麼時候?”陸驚駕出聲,神態清冷地看著她近在咫尺的俏臉。

周宥安也盯著他看,那高挺的山根鼻樑,深如幽潭的眼眸,以及輪廓分明的下顎線,好一張不可多得的俊臉,就是這樣一張臉,讓她見色起意,讓她心懷不軌,讓她一想就是好多年。

半晌,她逼近他的臉,再次挑釁問道:“陸驚駕,你到底承不承認?你剛才就是因為我吃、醋、了!”

天吶,又來?!這答案就那麼重要?

男人終於抑制不住身體的衝動,走了兩步,將其抵在牆上,眼神變得犀利起來,彷彿能攝人魂魄,然後他氣勢逼人地回道:“我說我承認,這下你滿意了嗎?”

話音剛落,他一把噙住了那張將要啟齒的朱唇,舌尖侵入她的唇腔,似急風驟雨落下,毫不留情。

承認!他承認!他吃醋吃得都快上天了,他擊打的每一下球拍都是在宣洩心底那氾濫成災的妒意!

周宥安被他肆虐的侵襲震懾住,身首被抵在牆上退無可退,束手就擒任他侵佔著,隨即她便展開熱烈的回應,雙手撫上他的後脖頸,兩腿交纏得更加用力。

他們雙眼緊閉,急促的呼吸交織在一起,忘乎所以。

這個吻,不同於以往的輕柔,而是帶了些微怒意,是佔有,是壓迫,是掠奪,是洶湧的漩渦,是積壓已久的渴望。

陸驚駕感受到自已身下硬挺,在山雨欲來之前退開身來,對著眼前漲紅的俏臉凝眸發問:“周宥安,你為什麼現在才回來?!”

這五年裡,她做過什麼?遇到過什麼人?為什麼一點訊息也沒有?難道外面的世界這般精彩紛呈?以至於她對此地毫不留戀?

真是何等的鐵石心腸!

她想了想,緩緩道:“為了更好地出現在你面前,算嗎?”

“不算!”他呵斥,這個回答根本站不住腳。

她卻笑了,捧起他的俊臉,哄道:“那我再想想,等我想到更好的理由,再告訴你,好不好?”

陸驚駕氣急:“你......”

她蜻蜓點水般又吻他一下,“陸驚駕,五年前的我是五年前的周宥安,現在的我是升級版的周宥安,我替五年前的周宥安向你道歉,那你可不可以接受現在的周宥安?”

什麼亂七八糟的,跟段繞口令一樣,真會給人洗腦,陸驚駕只是沉著臉看她。

“如果你還不相信我的話。”她接著說,“那我們就結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