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林竹聽到了他含著隱忍和喘息的聲音,“……我好想你啊”。

林竹感覺到心臟被驟然一擊,但還是佯裝鎮定。

“說什麼?當時是你要走的。”林竹把聲音調到日常的冷漠疏離,試著轉動門把手。

“啪嗒——”

他還是和之前一樣,洗澡不愛鎖門。

門開,冷水的寒氣捲來,安欣站在那裡,花灑已經把他澆透了。

他轉頭,無辜的眼神蘊著隱忍藥效激發的生理淚水,像他們一起養過的那隻薩摩小八,水汪汪的眸子,每次望向林竹,她都會忍不住撫摸它。

“你進來幹嘛?”質問的句式卻夾帶著委屈和乞求,和眼巴巴守在門口卻發現她沒買到它想吃的肉罐頭的小八一樣。

林竹不想看到失望的眼神,它的,還有他的。

“怎麼?你不是想我進來嗎?”林竹沒再和他商量,推著安欣的肩膀撞到牆上。

“疼~”,安欣的的語氣更加委屈巴巴,手卻小心翼翼地撫上我的頭髮。

花灑被他撞到,掉在地上,噴灑出來的冷水把林竹涼得一激靈,身體裡卻有一團火熱想要散發出去。

林竹拿手摸上他的胸膛,白色襯衫已經被水浸溼,幾乎一覽無餘。

“之前不是要我走嗎?不愛我了?那麼冷漠絕情是誰啊?”林竹每說一句就笑一下,“怎麼又說想我?想幹嘛?死灰復燃?破鏡重圓?你別忘了,我已經結婚了呀安欣。”

林竹輕笑著看他,手下動作沒停。

安欣的呼吸愈發急促,眼裡黑色的水霧好像要把她吸進去,和他沉淪。

“對不起,我……我看到你和他……我心疼得快要死了……”安欣嘴角一撇,彷彿下一秒要哭出來,滿臉委屈地抓住我的手。

“哼,不是說想我嗎?拿出點誠意來呀,安欣。”林竹說完就停下了,看著他。

他望向我的眼裡有渴望,有猶豫,還有濃濃的想念。

“……你不用……”,安欣稍微側頭,把林竹臉頰的一縷溼發別到耳後,“我沒事的……”。

“你別……你……”

他想要隔開林竹的手,身體卻本能的靠近過來,他們的距離好像不過三公分,還是兩公分,她不記得了。

然後她親了上去。

她日思夜想的,想要狠狠咬上去問他為什麼離開的那雙唇。

安欣愣了一秒,下一刻是更熱烈的回應和追逐。

……

那晚發生了什麼他們都沒再提。

只是在早上,安欣親了她一口後,走向浴室門口撿起掉落的腰帶時,回頭看她,“我不想再離開你。”

晨光照在他身上,晃得林竹眼睛疼,淚都快要出來了。

安欣的語氣彷彿他們還住在一起時的每個早晨,他披上警服戴上帽子,笑得傻乎乎的回頭問她,“帥不帥?”

她把手搭上額頭,像美猴王一樣,往四周巡視一圈,“啊?哪裡有帥哥?”

安欣老是假裝生氣地撇下嘴巴,然後撲過來像只大狗一樣蹭我脖子。

“原來帥哥在這呀!”林竹捧起他的腦袋吧唧一口親上光潔的額頭,把安欣帽子蹭歪了他也不介意,仍是笑出一口大白牙,蹭地跳起來朝她敬個禮,“上班去啦,晚上想吃什麼發微信告訴我,別想我哦。”……

那些明媚的清晨和笑容,和林竹眼前的景象重疊起來。

林竹使勁按了好幾下才把泡了水的打火機搓起火,“上班去吧,晚上回來再說。”

安欣愣了一下,像是得了暗許,又換上了那年那樣明媚的笑,屁顛顛地跑去衛生間撿衣服了。

……

安欣較少主動參與社會,也不會主動與人交談,除了研究辦案,因此,他也不能準確瞭解別人對他的看法,不知道在陌生人眼中,他其實是奇怪的人。

林竹知道安欣是正常人,可她不是,她冷眼看著安欣被排擠,被調至交警崗,心中生出隱秘的心酸,又夾雜著復仇的快感,她其實才是那個真正有病的人。她是否真的愛安欣,這是一個值得懷疑的問題。

“大爺。”林竹看著高啟強走向安欣,安欣的一頭白髮刺痛了她的眼,但她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安欣,對方看見她,眼中閃過一絲侷促,但他還是勇敢地約了林竹,對她說,不要在高啟強的事上牽扯太深。

“他是我的伴侶啊,安欣,你怎麼這麼不注意身體,以為我會心疼嗎?”

林竹如往常一樣笑著,看上去沒什麼異常,卻觸及安欣怔愣而夾雜著心疼的複雜眼神,林竹用手一摸,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林竹緩緩蹲下身子,她早就知道,她不可能一直恨安欣,雖然安欣替她做了決定,雖然他傷害了她,但她認可他的價值觀,知道安欣做的事情都是出於善和無奈,這世界上的大部分衝突都是善與善之間的,林竹無法一直苛求一個好人,安欣…他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