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婷的新劇本拍成電影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電話,是那好久不聯絡的前夫張主任,對方在電話裡支支吾吾地說張科被人打的鼻子折了,她在這邊氣的火冒三丈,對方卻彷彿突然有了底氣,理直氣壯地說當媽的好歹要管一下兒子的死活吧。
於是趙婷馬不停蹄的飛了回來,她當編劇這麼多年,拍過很多戲劇化的場景,但還是覺得推開門發現張主任被幾個人推搡著奪手機的畫面比較戲劇。
她站在門口,待在最裡面驚慌失措的張科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她的身影,嚎了一嗓子:\"媽你回來啦!\"
張主任愣了一下,忘記自已還在和其他幾個人推搡,於是一下子被李茂娟推倒在地上,恍惚之間彷彿聽見了咔嚓一聲,疼的眼淚都冒出來了。
陳禾站在病房門口不停地向趙婷道歉,她一邊滿頭問號卻裝作鎮定的安慰著陳禾一邊向病房裡面看去。
過了一會兒護士出來了,說沒什麼大礙已經包紮好了的時候,趙婷和陳禾連忙走了進去,一直待在旁邊躲避著他媽媽目光的張科也連忙跟了進去。
此時的張主任躺在病床上,胳膊被包紮好吊著,嘴唇顫顫巍巍地直髮抖,十分可憐的樣子。
趙婷掃了一眼,不知道是沒什麼大礙還是有些嚴重,心裡有些擔心,面上卻不顯,出言嘲諷。
\"這麼多年你還是這麼脆皮。\"
張主任被氣的,倒抽一口涼氣,像是要被氣暈了過去,張科連忙上前替他爸順氣,趙婷心裡也有些後悔,向後退了幾步,警惕地對他說。
\"你可別碰瓷兒啊,又不是我推的你,是你心理素質差。\"
\"你看這說的是人話嗎?\"張主任發現前妻嘴還是那麼的損,即使他是個傷員也毫不留情,又難過又氣憤。
\"嘖嘖嘖,我現在懷疑張主任是被他前妻氣的主動提離婚的。\"李茂娟在病房外面小聲的對旁邊的韓明說,陳禾聽見他們的話後急的不顧自已身份,直扒拉他們。
\"可別提了,我舅是被我舅媽甩的。\"
李茂娟睜大他那八卦的眼睛,還沒說什麼,就聽見裡面傳來張主任的怒吼。
\"陳禾!滾進來!\"
教導主任還是那麼喜歡發火,趙婷嘖了一聲,正打算退守後方,沒想到張主任瞟了她一眼,說:\"你不許走!\"
趙婷驚訝的看了他一眼,有她什麼事兒啊?腦子一轉,反應自已還有個好大兒在這兒呢,扭頭去關心張科。
\"鼻子怎麼啦?誰打你的?\"
張科瞟了一眼李茂娟和韓明,抬起手臂伸手指了他們。
\"他倆的兒子打的。\"
李茂娟一聽這話直接不妙,沒想到趙婷沒衝上去揍她給自已前夫報仇,而是先深吸一口氣讓自已冷靜下來,然後陰陽怪氣的說。
\"我是不是得感謝您二位手下留情啊?\"
\"這倆活該是一對兒,鎖死,鎖死,鎖死吧!\"李茂娟在心裡瘋狂吐槽,面上卻軟聲細語。
\"是是是,真是不好意思,這…\"看見吊著手臂的張主任,李茂娟語塞了一下,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辯解。
韓明覺得今天這事兒還是要道個歉。
\"我們主要是想為張科被打的這個事情道個歉。\"
\"啊,你們道歉的方式就是把他爸也打了唄,要不你們也把我打一頓唄,我們一家人齊齊全全進醫院,你們一家人齊齊全全進監獄。\"趙婷陰陽怪氣的說,作為一個編劇,她的嘴是極損的,知道怎麼說話最戳別人的心。
\"這…\"韓明還想說什麼軟化氣氛,沒想到李茂娟瞬間發飆了。
\"你們家張科校園霸凌你們不管啊?\"
空氣凝滯了一下,所有人扭頭去看張科,還有嘴唇氣的發抖的張主任。
趙婷眯起了眼睛,危險的看著張科。
張科哆哆嗦嗦的狡辯。
\"媽我沒有。\"
\"回去再跟你算賬。\"趙婷咬牙切齒地說,然後扭頭對韓明李茂娟夫婦說。
\"這件事我們會調查的,但你們今天是不是應該給我前夫一個道歉?\"
張主任聽見前夫這個詞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自已是應該高興還是不高興。
韓明趕緊道完歉後拉著李茂娟走了,他怕對方再說出什麼刺激人的話,真的把張科媽媽也打了。
人走了之後,趙婷扭頭看向陳禾,臉色緩和了一下,但也不是很好。
\"小禾你也先回去吧,你就這兒有我照顧呢,啊。\"陳禾現在腸子都悔青了,他覺得自已真不該組織這個飯局,倒黴催的回頭他舅得抽死他。
除了他們一家三口的所有人都走了後,張科怯怯地抬頭喊了一聲媽,卻被趙婷給打斷了。
\"別叫我媽,我就問你,你到底做沒有?\"她極其瞭解自已的兒子,透過他的微表情就能發現他的言辭閃爍,目光猶疑,明顯在說謊。
張主任忍不了了,這麼久沒見了,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質問他的兒子,她到底有沒有心?
\"你兒子你不信任嗎?\"
\"你就是太信任他了!\"趙婷生氣的打斷了張主任,目光認真的對張科說。
\"校園霸凌絕不姑息,如果你做了,現在承認,我還當你有所擔當,如果你不承認,回頭調查出來,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
張科的身體一直在抖,張了張口,良久沒有說出什麼話來。
這下,是不是真的已經一目瞭然了。
趙婷失望的嘆了一口氣,但是看著她的傷口畢竟是自已的兒子,加上自已確實長期對他缺乏教育,自已也有錯,心裡生出了幾分愧疚。
\"算了,你先回家去吧,我跟你爸有話要說。\"
張科離開之後就剩了她和張主任,趙婷看著病床上的張主任,發現他還是穿著的是他們結婚期間最喜歡的Polo衫。
張主任最喜歡穿Polo衫,因為材質好,而且很禁慾,適合穿上去撩撥老婆。對沒錯,有些衣服穿上去就是用來讓人脫的。
張主任緊緊抿著唇,眼角微微發紅。以往趙婷最愛他這雙眼,可這次趙婷卻狠下心來。
趙婷從櫃子上的果籃中扒拉出一個蘋果,給他修好後遞了回去,沒想到對方賭氣不接。
趙婷脾氣不好,想強制性塞他懷中,卻不想對方委屈巴巴的說自已是個病號,萬一把他另一條胳膊又骨折怎麼辦。
趙婷壓抑著自已的怒氣,看著他可憐巴巴的樣子又心一軟,切成小塊兒,然後喂他吃。
過了一會兒後不知道說什麼,趙婷聲音平靜地開口:\"那我出去了啊。\"
張主任剛才一直忍著沒說話,這回卻聲音乾澀的說。
\"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