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大半個時辰的奔波,唐風在一片茂林中尋到了一汪水潭一頭紮了進去。

其實噬血蜂在離水潭很遠的地方就放棄追擊,只是唐風慌不擇路沒注意罷了。

這裡很是隱蔽,潭水的南邊是一側高聳的懸崖,其餘的地方則被茂密的植被遮擋。

此時已是六月,太陽高懸燥熱無比。潭水清澈冰涼,傷口的疼痛感稍稍緩解,唐風覺得十分舒爽。

還好現在是修行者,要是前世先不說這蜂毒,光是熱天運動完滿頭大汗扎進涼水裡就夠他住院三天,搞不好當場嗝屁。

潭水中靈力極為精純,還帶著一抹涼意,此種情景之下他不自覺地運轉功法療傷。

溫潤的在經脈中流轉,丹田的靈力在以驚人的速度恢復。

這潭水似乎有療傷的作用,唐風只覺得感覺傷口上一陣酥麻,鼓脹的右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腫,速度比平常快多了。

他在這裡只要運轉功法,即使丹田靈力完全恢復,潭水中靈力也拼命往經脈裡湧。

通脈境就是吸收靈氣打通身上的奇經八脈。開脈的順序隨意,只要全部貫通便可以晉升引氣之境。

唐風現在打通了最難的任脈和督脈,第二難的衝脈和帶脈,卻在最簡單的四個經脈卡住了。

剩餘的經脈為陰維脈、陽維脈、陰蹺脈和陽蹺脈。它們都需要陰陽兩個一起打通。

先前他嘗試打通這些陰陽經脈時一直會感到煩躁從而導致失敗,清心丹都不好使。

現在浸沒在清涼的潭水中,心底一片寧靜祥和,像是進入了賢者模式。唐風不自覺地靜氣凝神在潭底吸收靈力衝擊著陰維脈和陽維脈,靈力衝進經脈疼得他嘴唇直打哆嗦。

這一次過程極為順利,心中沒有生出任何煩躁。一刻鐘後陰維脈與陽維脈順利貫通,劇痛消失,只有新開通的陰維脈和陽維脈在微微發脹。

短短的半個時辰,他打通了兩條經脈踏入通脈六層。

唐風的腦袋有些懵,心中狂喜。他從水裡探出腦袋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舉起雙手看了看,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這時從山下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唐風好奇的看過去,視線中是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女,她漫不經心地走來,邊走邊解開衣衫。

少女嘴角輕揚,她的長髮如瀑,腮若新荔,瓊鼻直挺,一雙眼眸燦若星辰。

她鵝黃色的羅衫半解露出雪白的香肩,裡面穿著紅色的肚兜,修長的雙腿幾乎全部外露。

唐風一時有些呆住了,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

眼見著對方準備進行下一步的動作,唐風弱弱出聲:“那個……能停一下嗎?”

“誰!”聽到聲音喬楚然臉色一變,這水潭周圍佈滿了陣法,即使是通玄境也闖不進來。

她立馬將衣衫裹緊,一臉警惕地觀察四周,一眼就看到了潭水中露出腦袋的唐風。

“通脈六層?!”

唐風撓撓頭,臉上帶著歉意,“對不住啊,發生這種事誰也不想的嘛,我也不知道會中途來人。”

喬楚然面色冰寒,冷聲道:“你是怎麼進來的!莫非是上域世家的精通陣法的子弟,吾乃喬家喬楚然,登徒子報上名來!”

喬楚然?完了,雖然唐風不愛出門,但也知道這個名字。

她是身份神秘的新一代天驕,現在已經是先天圓滿,據說已經快要突破到入道境界。

上域喬家,沒聽說過,但聽來都很厲害,是個大麻煩 。

唐風暗自叫苦,連忙從水潭中爬起來,雙手抱拳,小心翼翼地說道:“就走進來的。我剛才什麼都沒有看到,被一群噬血蜂追趕到這片水潭。”

奈何剛才的傷都已經恢復了,鼻子此時不爭氣地緩緩流下兩行鮮血。他面不改色的抹了抹鼻子,“你看,都受了內傷。”

唐風在心裡狂罵自己沒出息,好歹活過一世了遇到這種小場面居然流鼻血。

哦,上輩子一直是童子身,那沒事了。只會口嗨了,談了一個月戀愛連女方手都沒摸過,純情的不得了。

喬楚然心中又羞又怒(ノಥ益ಥ),還扯什麼內傷,下地獄吧!她下意識素手一揚打出寒光朝著唐風射去。

唐風心中一緊,眼前之人的殺意令他不寒而慄。拼了!他下意識的從儲物袋中掏出那塊身上第二硬的板磚。

然而靈光卻拐了一個彎竄到了身後,後面傳來潭水被激起的聲音。

水面被炸出高高的巨浪。飛濺出的浪花在空中凝結成冰又重重落入水潭中。

男女之間有大防,喬楚然本打算將唐風抹殺。

但看著渾身溼透的唐風反應過來,她長期在潭水中浸泡,潭水中多少沾染一些自身的太陰玄氣。而這些太陰玄氣根本不是區區通脈六層可以承受的。

又聯想到陣法透過的條件,一種可能浮現在她的心頭。

她冷聲道:“別廢話,姓名,年齡,師承。”

“呃,唐風,十四了,師承不能說,師父知道了會打死我的。”唐風抬手將身上的冰塊拂去,還不知道剛才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他以為這個師姐看在同門的份上放了他一條小命。

喬楚然緩緩走近唐風的面前,從儲物袋中掏出寒月劍,目光不善,聲音清寒:“我不是在跟你談條件。”

唐風恍然,自己不再身處那個生米做成鍋巴都沒用的時代。這事說的嚴重些,就算喬楚然真的一劍斬了他,他的師父也不好說什麼。

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唐風連忙掛著笑,默默把手中的板磚收進袖子裡,說道:“我配合,一定配合。家師東方正,青啟峰之主。”

喬楚然的臉上依舊凝著冰霜,遞過來一塊類似於八卦圖中白色的陽魚,淡淡地說道:“把你的小動作收一收,往裡面輸入靈力。”

唐風接過,觸感溫潤如玉,握在手中微微發熱。來不及細細感受,他連忙往裡面輸送靈力。

陽魚微微震動一下後泛起黃色的光芒。他抬眸看了喬楚然一眼,見後者沒有反應,只得繼續向裡面輸送靈力。

喬楚然面色平靜,心中卻泛起波瀾,沒錯了,這個少年果真是太陽玄體。

一時間她心中有些複雜,苦尋了許久太陽玄體,沒想到是在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更沒想到是以這種方式相遇。

她抬頭仔細打量著唐風。

少年比她要高一些,頭髮溼漉漉的,發黑如墨,模樣端正。尤其是那那雙如同深泉的眸子,讓人見之難忘。

就這樣持續了很久,唐風抬起頭,語氣疲憊道:“被榨乾了,真的一滴都不剩了。”

喬楚然接過陽魚,語氣緩和不少,“事已至此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死,要麼……娶我。”

唐風雖然有心理準備,但聽到這話還是一愣,有種被大餅砸死的感覺。

他摸了摸鼻子,盯著喬楚然的眼睛半晌才說道:“當然是想活命,不過……為什麼?為什麼你會選擇我。”

喬楚然面色不善,手握劍柄,“哪有這麼多為什麼,莫非你不願?”

似是想到什麼,唐風的眸子暗淡幾分,嘆了口氣,道:“能娶師姐是天大的福分,但我不過是一個修行廢材罷了,而師姐你卻是絕代天驕。”

“就算你願意,掌門和你的師父也不會同意。”

“這件事我會守口如瓶,如果聽到任何風聲,你大可一劍斬了我。”

這些年唐風已經被磨沒了所有心氣,卡在通脈四層後他看盡了人心百態。

昔日的慈眉善目的長老和圍在身邊的同門,如今都離他而去。谷底的他比任何時候都清醒,卻無能為力。

唐風深知二人的差距,突破後的他只是看到了曙光,豈敢與滿身光輝的喬楚然結定下婚約。

最重要的是,他根本摸不清眼前之人的根底與目的,這突如其來的姻緣不知會為他帶來什麼。

喬楚然看著唐風,沉默了半晌,突然笑道:“你們青霄門可管不了我。你?廢材?果然是窮鄉僻壤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