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院
秦氏聽陳嬤嬤的回話，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賤人，商戶出來的就是這般算計，連夫子是什麼人？人家十幾年在京城名聲不敗，她們竟還真有臉讓人做這種事。”
陳嬤嬤也笑道：“夫人可不知，這些商戶最是計較得失，這如今不是明顯的挾恩圖報？”
秦氏哈哈大笑。
這幾日難得的高興，就陳姨娘這德行還敢跟她鬥。
“要不是為了她的銀子，我豈會放過她。”
秦氏捏緊帕子，這麼多年，竟然在這蠢貨手中栽了個大跟頭。
陳嬤嬤給秦氏開核桃。
“夫人也彆氣，往常那些個小的安分，如今幾個姐兒也都到了年紀，這些人自然想給自家女兒謀個出路。”
秦氏冷笑一聲。顏兒說的對，她是嫡母，那些個庶女的婚事捏在她的手上。
犯不著和那些上不得檯面的人鬥。
陳嬤嬤見時機差不多才說。
“如今兩個姐兒得王嬤嬤和連夫子教導，等有了好名聲，咱們姐兒的婚事自然不愁。
夫人要擔心的是二哥兒，二哥兒如今二十有四，放在別府早就娶妻生子了。”
秦氏想到兒子頭又疼了。
她不想嗎？早年不讓他娶妻，為的就是等他高中。有了官身，到時候定能娶個高門貴女。有岳家提攜，還怕沒有出路？
結果那兔崽子到如今的年紀，連個舉人都沒考上。
又想起那該死的商馳，為了阻止他讀書，她是做了多少事。
在他房中安排那麼多美貌婢女，結果他一個都沒動。靠著李家那群小嘍囉的幫助竟然一步步考中進士，如今還要當官，她能不氣嗎？
陳嬤嬤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出口。
“奴婢知道夫人的意思，可如今哥兒再不成親，可就晚了。”
“商馳那小畜生是不是也二十了？”
秦氏答非所問。
陳嬤嬤想了想。
“是，二十有二！”
秦氏嘴角咧開，也是該娶妻的年紀了。陳嬤嬤一看秦氏的樣子就知道她又憋著壞。
想勸慰兩句，二哥兒那樣子，一看就沒有出息了。為今之計應該幫三哥兒娶個有能力的新婦，才能保住商家下一代的榮耀。
二哥兒是嫡出，又比三哥兒年長，商家的一切都是他的。就算分家，三哥兒也只能帶走商家的十分之二而已。
要是他們關係和睦，有三哥兒鎮著，二哥兒也能衣食無憂，有權有勢的過完一生。
再說老爺重嫡，就算二哥兒真的考不上，他也會想盡辦法給謀個官。
夫人要是好好給三哥兒娶個好媳婦，三哥兒也會念著夫人的好，好好輔佐二哥兒，夫人怎麼就想不明白呢？
看著秦氏越來越陰森的笑容，陳嬤嬤知道勸慰根本沒用。
東昌侯府本有三個姑娘，誰知一場天花，帶走兩個，只剩下秦氏這一個姑娘。
老侯爺夫婦自然疼愛有加，秦氏在孃家時只是有些小脾氣，老侯爺覺得無傷大雅，就沒好好糾正。
嫁人後，東昌侯府抓著商曲的把柄，不僅在聘禮和嫁妝上敗了姑爺一道。
還讓老夫人逼死商曲的最愛。
兩個孩子也沒落得好。
雖然前幾年秦氏和商曲不和，可在商府沒受一點委屈。秦氏嬌縱，一直覺得商曲婚前有子對不起她，也配不上她。
所以直到現在也是怨念頗深，動不動責罰庶子庶女，克待小妾。
在陳嬤嬤眼裡，商曲算是個不錯的姑爺，這幾年一直照顧侯府，對秦氏也算尊敬。最看重的依然是秦氏所生的嫡子嫡女。
就算秦氏作天作地，他也沒有處罰。
就算當初有商曲的把柄，如今的商曲也完全有能力報復侯府和秦氏，但他沒有。
所以老夫人也覺得秦氏太過，常常勸她好好生活。
要是以前說不定還能勸得了，如今偏執了三十年的秦氏哪裡改得過來。
為了防止秦氏把商曲最後一點情誼給抹沒，也怕她把自己玩死。
侯府老夫人把商顏抱過去好好教養，為的就是好歹給女兒一家留個聰明的指路。
事實正如老夫人所想，商顏一次次救下秦氏，只是商顏心態快崩了。
秦氏心裡在醞釀壞事，陳姨娘在香荷院氣得七竅生煙。
下課後商雪將陳姨娘帶過來。
陳姨娘準備了一桌子好酒好菜，誰知連昭議壓根不買賬，直接問讓她過來幹什麼？
陳姨娘也不賣關子。
直說讓她不要認真教其他姑娘，只教商雪一人，回頭在外人面前多說商雪的好。
連昭議聽後當場翻臉。
不僅不答應，還斥責陳姨娘為妾不安分，教壞女兒。
陳姨娘一聽來火了。
拿出他爹的救命之恩，還大罵連昭議忘恩負義。
連昭議當場黑臉，話都沒說就走了。
留下一句。
多行不義，必自斃！
陳姨娘氣得動了胎氣，叫了府醫診治。
壽安堂。
幾個婢女給老夫人揉著腿，老夫人悠閒的躺在榻上。
桂嬤嬤回完話就站在後面。
“呵，這陳姨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妄想威脅連昭議。”
老夫人抬了抬眼皮。
“當年連昭議回京本是存著必死的心，聖上寬宥，免了女眷，本來連家也沒範什麼大事。
連昭議才在京城站穩腳跟，就拿了千兩銀子去陳家謝恩，一家人跪在陳家門前，這才給了陳家好名聲。
自此，陳家才在京城擴開生意。”
桂嬤嬤呸了一口。
“老夫人咱們不管管？陳姨娘可是想斷了其他姑娘的路。”
老夫人閉上眼，笑了。
“輪不到咱們，這秦氏有私心，陳姨娘也有算計，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啦！”
桂嬤嬤聞言笑出聲。
老夫人這是想鷸蚌相爭呢！
虞國公府
王嬤嬤今日早早就回來了。
富麗堂皇的主院，幾個丫鬟規規矩矩的站著。
王嬤嬤撩開珠簾進來。
“郡主！”
主位坐著一個雍容華貴的美貌婦人，一身華服，頭戴玉冠。
纖纖玉手懶懶的搭在軟枕上，即使動作悠閒懶散，舉手投足間卻優雅得體，挑不出一絲錯處。
“回來啦！”
“奴婢覺得怕是不行！”
榮寧郡主撐著手。
“嬤嬤才去一日，如何看清為人如何？”
王嬤嬤想起今日課堂上幾個姑娘的表現，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只是今早那幾個姑娘著實沒給她留下好印象。
“郡主商府勢微，咱們沒必要浪費時間。”
“是嗎？”
榮寧郡主美目流轉，想了想。
“嬤嬤先看看吧，不行還有別家。”
王嬤嬤點頭應允。
她實在看不上秦氏的那兩個姑娘，就算兩位小世子不是郡主親生，商府的姑娘也配不上。
不時，外頭丫鬟稟報。
“郡主，公主來看大世子！”
榮寧郡主聞言，面色一寒，一雙好看的桃花眼中滿是寒霜。
王嬤嬤見狀對外面道：“郡主身子不適，請公主恕罪，帶公主去長安居見大世子，好生服侍，不可出差池。”
“是！”
丫鬟行禮告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