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一拍桌子。
“誰許你說話？主子沒有通傳就敢開口，想來芳兒心善，才縱得你們這麼不懂規矩。”
秦氏閨名秦芳。
陳姨娘驚恐低下頭。
她還什麼都沒說呢。
肯定是秦氏又告了她的狀，該死的賤人！
陳姨娘委屈得掉淚，商曲有些不忍。老夫人卻再次開口。
“狐媚子，商戶家的就是沒規矩，說兩下就抹眼淚，有那麼金貴？”
商曲求情的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秦氏見狀，起身過去拉起陳姨娘。
“娘，你別生氣，妹妹懷著身子，自然要金貴些。這尋常我都不捨得讓她行禮，就盼著妹妹能給老爺添丁。再說咱們府上如今不也得靠著妹妹不是。”
好傢伙，秦氏這句話面上幫著陳姨娘求情，實際把她架在火上烤。
幾句話給她定了好幾條罪狀。
果然，老夫人一聽剛才可能只是裝生氣給秦氏出頭，現在那是真生氣。
陳姨娘不敬主母倒不痛不癢，她最見不得別人說尚書府靠著一個商賈姨娘養著。
當即怒拍桌子。
“不恭順的東西，肚子揣著就敢不敬主母，誰給你的臉？做小的，本就是奴才，主子體貼，那是主子心善，你也敢接著？沒規矩的東西，揣著你那肚子滾回去。”
“好好在你院子待著生產，沒事別出來！”
“老，老夫人？妾身，妾身沒有啊！妾身冤枉啊！”
陳姨娘那是真冤枉啊，自從懷孕，秦氏叫她請安的次數比平常多了好幾次。
她就今日沒服侍佈菜，今日也是在外面站規矩太久，身子不適才沒有，秦氏怎麼就體貼她了？
陳姨娘不管禮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這才四個月，老夫人就要把她禁足到生產，那怎麼受得了？
“老夫人，妾身真的沒有，老爺，你可憐可憐妾身啊！”
見老夫人不為所動，陳姨娘求商曲，商曲也覺得罰的太過，陳姨娘有沒有忤逆秦氏他能不知道嗎？
只是他還沒開口，秦氏就先求情。
“娘，妹妹也不是故意的，你就消消氣，今兒是你回來的好日子，可不要氣壞身子。”
“你就是心善！才會被這些小的壓著。”
老夫人抓著秦氏的手，如今臉上的心疼也多了些。
旁邊的桂嬤嬤面上抽了抽。
秦氏心善？老夫人夸人也不找個好點的理由。
商顏拿帕子掩嘴，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娘早該如此，早如此，爹怎會生那麼多小的出來。
她是高興了，商雪和商岫看自己親孃被欺負成這樣，心疼不已。
連忙跪下求情。
“祖母，姨娘不是故意的，求祖母開恩！”
商雪聰慧過人，十歲的年紀也能和商容商顏過上兩招。
家中，除了商顏這個嫡女，商曲最喜歡的也就是她。
她知道現在給陳姨娘求情，會讓祖母厭棄，也與規矩不符。
但若是不求情，整整六個月，足夠秦氏弄死她和弟弟好幾回了。
不過聰明的是，她直接認下陳姨娘的罪。不和老夫人扯皮。
老夫人先是生氣，看到兩個孫兒和陳姨娘的肚子，又轉眼想了想。
秦氏的本事她可知道。
商曲還有四個通房，一個孩子都沒能生下來。
當初馳兒還是她保下來的，那時她下令不許對商曲的子嗣下手，才有這些孩子。
比起給秦氏撐腰，商曲的子嗣重要太多。
想完軟下語氣。
“雪兒起來！”
商雪識相拉起弟弟起身，比起求情，對祖母來說規矩更重要。
她明白，可只有四歲的商岫不明白，抱著陳姨娘不撒手，一個勁兒的叫孃親。
“哎喲，我苦命的兒啊！娘對不起你！”
陳姨娘委屈得要死，完全不想這是哪，抱著商岫痛哭。
商雪的臉都氣黑了。
她怎麼有這麼蠢的娘和弟弟！該死！白求情了！
果然，老夫人一聽，心裡很不樂意。
她雖不滿秦氏做派，可她出身侯府，比商賈高出不止一星半點。
商岫叫她孃親，她也配？
商雪反應快，拉過商岫。
“岫兒說什麼呢，孃親在那呢，這是姨娘，你已經四歲了，都要啟蒙了。不可在認錯人。”
商雪短短几句話，又將老夫人給拉了回來。
商岫年紀太小，認親孃也是正常。
想把商岫交給秦氏撫養，又害怕秦氏對他下手。
按理說府上的孩子都該交給秦氏這個嫡母。可她早知道秦氏心思惡毒，東昌侯府勢大時，商曲有多少孩子死在秦氏手上，她又不是不知道。
所以妾生的孩子還是由親孃帶著，反正男孩啟蒙就交給夫子教養，七歲就搬到前院。
女兒也是統一請女夫子教養。
不怕被帶歪，可陳姨娘的商賈身份實在太低，女兒還好，兒子可是商家的未來。
正了正嗓子。
“岫兒也該好好學規矩，桂嬤嬤待會將五哥兒的東西搬過來，老婆子閒來無事，帶帶孫子！”
“是！”
桂嬤嬤領命，陳姨娘卻嚇得臉色蒼白，怎麼要把她兒子搶走？
“不，老夫人，妾身錯了，妾身！！！”
陳姨娘沒說完就看到商雪陰沉的臉，都忘記開口了。
她女兒恨她？
陳姨娘不再開口，老夫人也不好發怒，到底還需要她孃家的錢財，不好太過。
“陳姨娘回去閉門一個月，好好學學規矩，回去吧，看著心煩！”
商雪行禮謝恩，坐回位置，不看陳姨娘一眼。
陳姨娘懵圈中就被婆子丫鬟拉出去。
商顏眼中暗芒閃過，以前老看著商柚，都沒發現商雪這個妹妹。倒是有幾分本事，商柚和商蓉年齡相近得籌謀，可這商雪也十歲了，也得提防。
處理完陳姨娘，秦氏別提有多開心。
接著就是李姨娘。
老夫人掃過還跪著的李姨娘和桃姨娘。
這兩人本本分分的，沒出什麼么蛾子。
李姨娘孃家是個七品小官，和商家還有些淵源，年輕時隨父過來拜年被商曲相中。
老夫人也為了能有人震懾秦氏，將人抬進府，本想為貴妾，秦氏孃家不依。
為這事，李姨娘沒少被秦氏欺負。
好在商曲年輕時喜歡，又有她撐腰生下兩個兒子，兒子出息，到底讓她抬了貴妾。
想完又看向正襟危坐的商馳。
臉上頓時掛笑，這可是她最出息得孫兒。
“李姨娘起來吧，你素來是個本分的，別學陳姨娘的做派，安安分分的！”
“是！”
李姨娘低頭行禮，還是淡漠的樣子。
商柚和商馳面上不著痕跡。
商卓卻一臉憤恨，他娘最是知禮，不知道被秦氏怎麼欺負。
祖母還要故意敲打，就是欺辱娘。
商馳大力按住他的肩膀。
這個弟弟什麼都好，就是太沖動！
桃姨娘母女那就更不必說，桃姨娘本就是商曲身邊伺候的婢女，開臉抬姨娘水到渠成的事。
平時母女兩人唯秦氏馬首是瞻，不用老夫人敲打，秦氏就主動為桃姨娘求情。
商玉坐在下首，暗暗攪著帕子，他娘連被老夫人敲打的資格都沒有。
這個府上的人都知道她娘是秦氏的奴婢，而她是商顏和商蓉的奴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