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快點,別讓老爺發現!”

“怎麼回事,這些日子夫人下了死命令,大少爺怎麼還出去?”

“大少爺的性子能耐得住?快點吧,趁老爺今天不在府上!”

幾個小丫鬟慌慌張張的往後門跑,一路上小聲說著。

到了後門,一群人擁著一個美貌婦人過來,小丫鬟看見紛紛低下頭行禮。

“夫人!”

秦氏身著華服,頭戴珠釵,華麗端莊。三十好幾的年紀因保養得體,臉上毫無皺紋不說,面板也嫩的跟豆腐似的。

不過因為府上的大少爺,即便面上極力控制,身上散發的怒氣也嚇得小丫頭們頭都不敢抬。

陳嬤嬤招呼服侍秦氏的大丫鬟春菊把燈籠打近點,又扶了扶秦氏的背。

“夫人別生氣,當心氣壞身子。”

秦氏端著主母的端莊優雅,面上想風清雲淡。可一想到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牙齒都要咬碎了。

陳嬤嬤看自家姑娘這樣,心疼不已。只能安慰秦氏。

“夫人別怕,老爺去接老夫人回府,要明天才回來。咱把少爺這處理好,沒事的。”

秦氏想到府上只有自己這一個主子,心裡這才好受些,眼睛掃過周圍的丫頭,警告的意味非常明顯。

丫頭小廝們低下頭。

就算夫人不說,他們也不敢嚼主子的舌根。

不多時一輛馬車緩緩駛來。秦氏連忙招呼小廝上前幫忙。

“快,快去把少爺扶進來。”

小廝們拿凳子過去攙扶。

“阿孃,你來接我了!呃!”

大少爺商閱被侍從扶著晃晃悠悠的下馬車,邊打著酒嗝邊向秦氏撒嬌。

秦氏臉都氣綠了,本想給商閱一巴掌讓他提提神。

可看到兒子臉上的淤青立馬停下,招呼春菊把燈籠照過來。

光線明亮,一看兒子臉上的傷痕,這不被人打了嗎?

頓時心疼不已,也忘記教訓兒子了,指著伺候商閱的侍從天兒。

“說,少爺臉上的傷怎麼來的?你就是這麼伺候少爺的。陳嬤嬤快讓人拖下去!”

秦氏氣憤不已,兒子從出生起就沒人敢碰他一根手指頭。

天兒立馬跪地,抖如篩糠,卻吞吞吐吐一個字也不敢說。

“說啊!啞巴了!”

秦氏更加氣憤,臉上的表情都繃不住了。陳嬤嬤左右看了看,幸好現在已是深夜,沒什麼人看見。

拉了拉秦氏的衣袖。

“夫人,咱們還是回去說,讓人瞧見就不好了。”

秦氏這才歇了在這處置天兒的心思,吩咐丫鬟扶著商閱回去,又讓人把天兒拖回府。

陳嬤嬤又嚴厲呵斥了看門小廝這才回去。

一群人又浩浩蕩蕩的回到秦氏居住的主院牡丹院。

丫鬟們早已點燃蠟燭,整個院子亮堂堂的猶如白晝。

秦氏端坐主位,天兒跪在地上。

商閱喝多了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陳嬤嬤對春菊使了個眼色,春菊領會過去攙扶。

不料商閱一把把她挽到懷裡,嘴中還說著汙言穢語。

春菊坐在商閱腿上,嚇得臉發白,眼睛嫖過秦氏那恨不得殺人的臉色。

急忙起身,可商閱不放手,春菊又不敢用力掙脫,傷到主子可不是她一個丫鬟能負得起責任的。

只能出言哀求。

“少爺,您放開,我是春菊啊!少爺!”

商閱一聽更來勁。

“春菊是吧,可是館裡新來的,放心伺候好我,少不了你的。”

調戲完,吧唧一口親在春菊臉上。春菊都快嚇哭了。

堂下眾人驚掉了下巴,一個個連忙低頭不敢看。

秦氏的臉黑入鍋底,這個小賤人居然敢在這麼多人在的時候就勾引自己兒子。

陳嬤嬤看了看秦氏的臉色暗道不好,連忙上前給了春菊一巴掌,將人拉起來。

“不要臉的小蹄子,想死麼,還不快滾!!”

春菊哭著磕頭,立馬退出去,心裡感謝陳嬤嬤救命。要不是陳嬤嬤這一巴掌,指不定就會被夫人發賣。

作為秦氏的大丫鬟她可太清楚秦氏為人,抬她做大少爺的姨娘那是不可能的。

陳嬤嬤又回到秦氏身邊。

“夫人你看少爺這樣是問不出什麼了,明兒下午老爺老夫人就回府了,總不能讓少爺不去接吧?

咱們還是快些讓少爺醒醒酒,休息好才是正事。別的有的是時間問。”

秦氏何嘗不知道兒子去了哪裡,剛才都把春菊認作館裡的,還能有什麼館?

指不定又是去哪裡喝花酒了,又跟人搶姑娘起了衝突。

斜眼看了看天兒,兒子的傷不能白挨。

“將這護主不力的蠢貨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天兒嚇壞了,這二十板子下去他還有命嗎?

哭著連連磕頭。

“夫人饒命啊!夫人!小的錯了!您饒了我吧,夫人!”

秦氏被吵得心煩,重拍桌子。

“還不快拖出去!!”

幾個身強力壯的婆子像拎小雞仔一樣把天兒拖出去了,不時外面傳來天兒的慘叫求饒聲。

陳嬤嬤心有不忍,這件事怎麼可能是天兒的錯,尋常公子去青樓,侍從都是在外等候,出了事天兒也不可能第一時間趕到。但她已經救下春菊,又勸了秦氏太多,實在不好在勸,不然秦氏該責怪她了。

秦氏眉頭突突的跳,揉著眉心,低頭沉思。

陳嬤嬤過去小心的給她按摩,幾個丫鬟將醉的不省人事的少爺扶回院子。

等人都走了,幾個丫鬟熄了幾盞燭火,識趣離開。

“夫人今兒氣性大了!”

陳嬤嬤溫聲說道。

秦氏軟靠在貴妃榻上,想起過幾日那雜種就要回來了,她能不氣嗎?

陳嬤嬤也知道自家姑娘心裡苦悶,可事到如今氣也沒用。

現在拿出嫡母的樣子,才能在外人面前壓住那人。

“夫人且聽老奴一勸,大哥兒如今榮耀而歸。不管夫人在怎麼氣,咱們也得拿出嫡母的架勢出來,方能扳回一局。

等咱閱哥兒考上出息,咱們也就熬出頭了。”

不提商閱還好一提他,秦氏更痛。她就想不明白名門望族出來的,怎麼就不如那些個賤婢腿下爬出來的。

前有一個李梅香,現在連那個雜種也有出息。把他扔到軍營裡,那麼多刀槍劍戟,怎麼就沒死在路上。

如今反倒榮譽而歸了。

越想越氣,秦氏狠狠的捶了幾下胸口。

“夫人這是幹什麼呢?夫人仔細想想,大哥兒如今有出息,咱們也能沾光啊!”

秦氏一聽這話,氣得面容扭曲。

“沾什麼光?我一個侯府出來的要沾他一個不要臉的賤婢生出來的雜種的光?”

秦氏先是大吼,接著捶著胸口痛哭。憑什麼啊?明明是他們對不起她。憑什麼什麼都是她的錯。

陳嬤嬤心疼的抱著秦氏。

“好姑娘,嬤嬤知道你委屈。可如今咱們侯府光榮不再,您仔細想想,大哥兒再怎麼樣也得向你這個嫡母低頭。

如今大哥兒軍功加身,那外人面前不得高看商府一眼,咱們兩個姐兒也能定個高門,有了夫家支援,咱們哥兒還愁沒有出息嗎?”

秦氏當然知道其中利弊,可她就是不服,憑什麼她的兒女比不過別人的,憑什麼要別人給她兒女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