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你懷孕了!”女醫生的話彷彿一個炸雷,在安靜的診室裡炸開了。
“您說什麼?”驚得託婭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是不是搞錯了?”
“你慢點,小心肚子裡的寶寶,”女醫生不滿地瞪了她一眼,“化驗單上明明白白地寫結果,有什麼可懷疑的?”
“我沒想過現在要孩子啊!”這話本來是說給自已聽的,女醫生聽了,不高興了:“不打算要,為什麼不採取措施?盡顧著自已高興了。”託婭的臉‘刷’地一下子紅了,她拿起自已的包奪門而出。
“打車嗎?”一輛計程車停在她面前。
“不用,謝謝!”突然到來的寶寶讓託婭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她要捋一下自已雜亂的心情。回想起來,每一次她都提前吃藥,為此,巴圖爾還不高興:“你為什麼不想要孩子?”
託婭總是耐心地給他分析,以他倆現在這種情況不適合要孩子,等以後穩定了,有一定的經濟基礎了再計劃要寶寶,給寶寶創造一個好的成長環境。巴圖爾聽了,只好默許,低頭開始賣力的耕耘,儘管他知道這是無效的勞動,只開花不結果,他也樂此不疲。
仔細想來,是在巴圖爾走的那天晚上,當時兩個人的心情都不好,尤其是巴圖爾恨不得把一年的愛全都給託婭,給了一次又一次,還是在沒有采取措施的情況下,開花之後結出了豐碩的果實。毋庸置疑,巴圖爾知道聽懷孕後,一定會很高興。但是,託婭在沒有想好之前,決定先不告訴他。
託婭就近找了一家飯店,點了一盤大盤雞,先填飽肚子再做決定。早上著急出門,沒顧上吃東西,到了工地就開始忙活,以至於暈倒在地。醫生說,雖然只是低血糖引起的,但是,一定要按時吃飯,保證足夠的睡眠,只有母親健康,才能孕育出健康的寶寶。
顧不上形象,一陣風捲殘雲之後,託婭有了飯飽之後的滿足感,緊張的心情也放鬆了許多,剛才的不安、疑惑和恐懼、甚至還有一絲說不清楚的複雜心情也有所緩解,她覺得現在可以好好想想這件事了。就目前這種情況,這個孩子來得真不是時候,手上的工程沒有完工,她和巴圖爾將來在哪裡發展?還是個未知數。如果有了孩子,她一個人在北京,孩子誰來照顧?巴圖爾不可能辭了工作來看孩子。那她一個人既要工作還要照顧孩子,分身乏術,兩邊都做不好。
看來這個孩子跟他們無緣,來得不是時候,想到這裡,託婭趕緊聯絡醫生,預約好手術時間,手術定在下週二上午八點。
女醫生說了,胎兒已經有三個多月了,如果決定不要,那就要抓緊時間手術,否則,月份大了,需要引產,對母親的身體不好,還有危險。最後,女醫生忍不住提醒她,第一個孩子最好還是留著,對大人和孩子都好。另外,你愛人知道嗎?最好是告訴他一聲,以免留下遺憾。言語間充滿了惋惜,因為還有許多媽媽因為各種原因懷不上孩子。
安排好醫院這邊,託婭考慮到手術後需要休息兩天,不能因為自已手術而耽誤工期,於是,又去了工地。專案經理驚訝地說:“你怎麼又來了?咋不好好休息一下。”
“沒事,我安排好就走。”
到了週一的晚上,託婭洗了個澡,早早地上床躺著,她隨手撫摸了一下自已的腹部,想到這裡面孕育著一個小生命,很神奇,一種異樣的感覺襲來,明天這個小生命就要被生生拿掉。突然,託婭心裡有些不捨。
“不要胡思亂想了,已經做好的決定,並且和醫生也約好了,哪裡還有反悔的餘地?”託婭翻了個身,強迫自已睡覺。
越是強迫自已睡覺,越是睡不著,託婭開始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烙大餅,數羊群,就快數到上萬只羊,也沒有一絲睡意。
突然,一陣電話鈴響:“喂,老婆,你到家了嗎?”
“早回家啦!已經躺床上了。”
巴圖爾急切地問她:“你怎麼啦?是哪裡不舒服嗎?”
“沒事啊,今天晚上回來的早,就早點休息囉。”
“你嚇我一跳,平時你這個點還沒回家,今天突然躺下了,這種情況少見。那你睡覺吧!我不打擾你了。”
“巴圖爾,別掛電話,陪我聊會天,我睡不著。”
“你看看,你就是個勞累的命,好不容易睡早點,反倒睡不著了。沒事,我陪你聊會兒,你要是感覺困了,你就睡。”
“嗯,你現在在幹啥?我聽著很熱鬧。”
“哦,我在同事家裡,他家寶寶過生日,小傢伙肉嘟嘟的,很可愛!”巴圖爾停了一會兒,“啥時候你也生一個咱們的寶寶?”
“我困了,想睡覺。”託婭不想談這個話題。
“好,你睡吧!等你想好了,咱們再生,老婆,我愛你,安安,好夢!”巴圖爾壓低聲音對託婭說,“老婆,好想抱著你。”
託婭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可愛的寶寶伸手要她抱抱,她卻轉身想逃,寶寶‘哇’地一聲哭開了。託婭一下子醒了,一看窗外,天亮了。
託婭按時到了醫院,她排第二,排第一的已經進去了,外面還等著一位年輕的姑娘,看模樣比託婭小。也許因為兩個人都很緊張,便沒話找話說,以此緩解壓力。
那姑娘得知託婭和她一樣,也是自已來做流產手術的,馬上親近了起來,她告訴託婭,她這是第三次做手術了,醫生都說她了,再這樣下去,以後想要孩子都不能生了。
“那你別做了。”託婭同情心氾濫,開始勸別人。
“我男朋友不想要,他嫌小孩子麻煩,我想留著,做手術可疼了,你摸摸我的手,冰涼冰冷的,嚇的。”一個男人讓愛他的姑娘做三次流產手術,而不想和她結婚生子,說明他心裡根本沒有她。
“下一個,託婭,進來做準備。”聽到護士叫她的名字,託婭心裡一哆嗦,有種上刑場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