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們湊準了時機,崔氏手中握著砍刀,玉秀揹著揹簍扛著鋤頭,兩人順著土坡下到了官道上,好巧不巧的走在了那群人的前面一點。

“咦……前面那兩個人好像是從山上下來的……”

一個同樣揹著揹簍的婦人一抬頭,就正好看見崔氏跟玉秀下來,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別管人家的閒事,你沒看見人家手中的那把大刀,上面好像還沾著血跡……”

婦人旁邊的漢子也抬頭看了看,趕緊阻止了自家婆娘多嘴。

那婦人縮了縮脖子,又對著男人翻了一個白眼,撇了撇嘴說道:

“我不過是好奇的隨口一提,也沒有做啥壞事,人家就算是再不講理,也不能上來就不分青紅皂白的砍人吧?”

漢子嘆了一口氣,如今都什麼時候了,自家這娘們還是把人給想的這樣的簡單,總以為自己不惹事,人家就不會找她的麻煩。

聽見兩人的嘀咕聲,隊伍裡的人都發現前面多了兩個人,不由暗自警惕了起來,生怕她們是抱著什麼目的接近他們,或者是後面還有其他人在暗地裡埋伏。

玉秀跟崔氏把他們的話聽在耳裡,也不說話,就不緊不慢的在前面走著,眼看著都走出去幾里地了,大家之前那警惕心也放鬆了下來。

等到他們一行人走的累了停下來休息做飯的時候,玉秀跟崔氏便跟著停了下來,崔氏從揹簍裡拿出那隻野兔,快速的剝皮清理,玉秀則撿了一些枯枝敗葉,很快的升起來一個火堆,把野兔用調料先醃製了一下,又拿樹枝給串起來,架在上面滋啦啦的烤了起來。

這香味兒迎著微風飄散,可把那群人給饞得夠嗆,大人們嚥著口水強行移開視線,那幾個看起來才幾歲的娃娃卻遭不住,即便手中拿著爹孃給的野菜窩窩頭,還是死死的盯著玉秀手中烤肉,口水眼淚都一齊流了下來。

“娘,我不要吃這個,我要吃肉肉……”

“娘,我也想要吃肉……”

“哇哇哇……我也要吃肉……”

後面那三個小娃娃應該是一家的,此時扯著一個婦人的衣襬,哭喊著要吃肉,把婦人給氣的揚起巴掌比劃了好幾下,都不知道先打哪一個才好。

“吃肉吃肉,你們乾脆把老孃給吃了算了……”

婦人捨不得打孩子,只得趕緊讓自己男人生火做飯,看著孩子們哭,她也忍不住心頭髮酸。

別說這些小崽子們想要吃肉了,她一個大人又何嘗不想吃肉啊?

獨輪車上的老太太也被人給扶了下來,幾個婦人圍在她的身邊,看樣子是在商量著事情。

本來坐在她懷裡那小娃娃被放在了地上,雖然也在看著這邊的烤肉流口水,卻只是眼巴巴的看著,並沒有哭鬧著想吃。

很快,那些人都有條不紊的忙開了,有人埋鍋做飯,有人撿柴燒火,還有人在四處的草地上翻找著,試圖看看能不能找些可以吃的野菜……

“看樣子兩位也是出來逃荒的鄉親吧?”

老太太手裡杵著一根木棍,走到了離玉秀幾步遠的地方站定,笑眯眯的搭話道。

玉秀抬頭看了一眼,那小娃娃已經被她娘給拉著去燒火了,此時老太太就是一個人站在這裡,不由得心中很是滿意。

人家真要是拉著一個小娃娃過來,吵嚷著說要吃肉,那還真有些不好看。

“是咧,大娘,你們原先是哪一片兒的啊?”

玉秀只是笑著點頭,崔氏連忙站起身子搭話,又指了指旁邊的一塊兒大石頭,笑著說道:

“大娘坐著歇一會兒,咱們順便嘮嘮嗑。”

雙方都存了打探的心思,老太太順勢就坐了下來,轉頭看了看後面那些忙碌的人們,笑著說道:

“我們是從黃石縣過來的,已經在路上走了十來天了,可把人給累壞了。”

黃石縣崔氏倒是聽過,就在她們所住的青牛鎮沒有多遠,翻過一座山就能到了。

“都差不多,逃荒哪裡有不累人的,也不知道這老天啥時候才能下雨。”

崔氏點了點頭附和著說,又看了看那邊已經在煮飯的人們,笑著問道:

“他們都是大娘的家人嗎?”

“老婆子我這輩子生了五個兒子,不過都是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子,連一個有出息的都沒有,好在一個個都很聽話孝順,對我老太婆還不錯。”

老太太也不藏著掖著,很是乾脆的把自家的事情給說了,又指著後面那帶著三個娃的夫妻說道:

“那是我家的大侄子一家,也都不是外人,索性就一起趕路了,互相也能有個照應。”

談話之間烤兔子已經散發出一股誘人的焦香味,烤肉上面的油脂不停的從裡面滲透出來,滴在燃燒的木柴上面,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

“你們孃兒倆慢慢吃著,我回去看看我那幾個媳婦有沒有把飯煮好。”

老太太很會看眼色,估摸著崔氏她們該是要吃飯了,很有禮數的站了起來,杵著棍子就要往回走。

“大娘再坐一會兒,拿條腿兒回去給娃們嚐嚐……”

崔氏試探著客氣了一句,老太太頭也沒有回,擺了擺手,兩條腿倒騰的更快了,很快就回到了那邊的兒子媳婦們身邊。

玉秀跟崔氏兩人慢吞吞的啃著烤兔子,她們之前在空間中吃的太飽,所以此時這烤的噴香流油的兔子吃起來也不是那麼美味,反而有些乾巴巴的難以下嚥。

一人扯了條兔子腿吃完,就再也吃不下了,玉秀從揹簍中拿出在山上摘下來的大樹葉子把肉好好的包了起來,準備留著晚上烤火的時候再熱熱吃。

“那個,這位大姐……”

就在這時,那三個娃子的娘手中拿著一個小布袋走了過來,剛喊了一聲,一張臉就羞得通紅。

玉秀跟崔氏抬頭去看,才發現這個打扮得很老氣的婦人實際上非常年輕,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此時就那樣怯怯的站在那裡,低垂著頭很是不好意思。

“不知道你們的兔子肉能不能換一些給我,我家還有些糙米和粗麵可以換,實在不行我可以拿這個跟你們換。”

她說著開啟手中的小布袋,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給玉秀母女兩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