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夜裡矛盾的睡不著的還有裴小爺。
亥時,裴司卿鬱悶的踹開了南棲別院的門,進了傅修晏的房門。
‘‘還是你好啊,還能在自已的別院住,不像我沒個自由,連喝個酒都不能喝暢快了。’’說完便替自已斟了一壺酒。
傅雲卡看了眼有些悵然的裴司卿,披了件披風說道。
‘‘你們家老祖宗還不是擔心你貪杯喝多傷身嘛,誰讓你打小就是個病秧子呢!走走走,去亭子裡喝,別喝得我房裡都是酒味。’’傅雲將裴司卿推出房外又對貼身侍衛說道。
“湜水,準備些下酒菜來!”
“是,爺。”
二人走至亭子的小几上坐下,裴司卿突然像抽瘋似的問道:“傅修宴,你說我這衣裳花哨嗎?”
傅雲撲哧笑出聲來,調侃道:“你裴子野不花哨這都城便沒有花哨的人了,你今日這身嘛,就像只花孔雀”
傅雲上下打量著裴司卿今日的裝扮,又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今日這是怎麼了?抽什麼瘋?”
“我說傅修宴你從前怎麼不說我花哨,怎麼我一提,你便在此嘰嘰歪歪。”
傅雲咂舌:“你不是總說賺那麼銀子不花是傻子嗎?什麼及時行樂才是真,今日又發什麼瘋呢?”
裴司卿又飲了一盅酒,愁眉不展。
“傅修宴,你說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傅雲看著眼前這個有著落寞的好友,試探著問:“你這是?被章家姑娘傷到了?”
‘‘去你的傅修晏,你盼著我點好行不行?’’
傅雲沒喜歡過哪家姑娘,活了二十年,至今印象深刻的也不過是宮宴上曾遠遠見過一眼長公主,便是那一眼就覺得那是她在這世上見過最好看的女子,可長公主不久後便有了婚配,他的好感還未來得及發展就無疾而終了。自然是不知他這副悵然若失的樣子是從何而來。
‘‘那你這這副鬼樣子幹嘛?真喜歡人家姑娘就主動些表達心意不就行了!’’
‘‘你懂什麼…’’裴司卿想說卻說不出的話生生嚥了下,喜歡一個人是自已也分不清究竟有多喜歡,我若是跟她表達心意了,她被嚇著不同我做生意了怎麼辦?這喜歡到底又有幾分呢?打從大哥被安排同光祿大夫家的千金成了婚後,多也是悶悶不樂,名為夫妻,實則都沒有了解過對方,裴司卿不敢想這樣的婚姻若是落到他頭上他該有多悶。
這一夜,裴司卿又喝的酩酊大醉,留宿在了傅雲的南棲別院。
翌日,裴司卿酒醒後,猛地意識到昨日章菡之說要驗收工事,拍了拍還留有些潮紅的臉頰,準備梳洗去聽雨眠交代事務。
而此時章府,章菡之一番梳洗後,發現自已臉頰竟冒了痘,定是近日點燈熬油熬得,臉色都有些疲憊之態。
‘‘鳳薇,你知道這城中哪家鋪子能修臉嗎?’’
‘‘修臉?這都城裡只有賣胭脂水粉的,未聽說有哪家鋪子能修臉啊,連翹姐姐你知道嗎?’’鳳薇想了想搖頭說道,又轉頭問了問正在薰香的連翹。
‘‘小姐,這城中大大小小的鋪面從前夫人幾乎都去過,若是有這種修臉的鋪子,夫人不會不知道的。’’
章菡之心想也是母親可是喜歡保養的,若有修臉的鋪子她母親定是老主顧,她心生一計,這都城竟然沒有美業,那她便再開一個修臉的館子。
不過不能操之過急,如今還是先把眼前花朝節的新品釋出會辦好,才能有餘力再開拓別的市場。
流裳居里,章菀之一早便帶著身邊的貼身婢女百薇去了寶妝閣。
馬車上,百薇有些好奇問道:‘‘二小姐,你都好些日子沒有外出了,姨娘叫您多出去逛逛您也不曾出門,將自已關在屋子裡研究草藥研究了近半月了,今日怎麼想去寶妝閣了?’’
‘‘百薇,昨日大姐姐剛送了這身衣裳,我翻遍了妝匣也沒有能與之相配的首飾,許久沒去寶妝閣了,想是定上了新貨,咱們去瞧瞧。’’
‘‘嗯好,小姐您生的這麼好看,應當多出來走走的,萬一哪位權貴公子瞧上咱們小姐了,姨娘也可放心了。’’
‘‘百薇,以後這樣的話不許再說!姨娘說說也就罷了,你今日怎麼這麼多話,我如今這樣挺好的。’’
辰時,寶妝閣裡。
章菀之正在挑選首飾,一個尖銳刺耳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呦,巧了嘛不是,章二今日也來採買了’’
章菀之回頭便看見秦慕楚同一婦人在挑選首飾,秦慕楚從前經常來章府,後來也常常約她一道去詩會,後來大姐姐除了那樣的事,她便再也沒來過章府。章菀之瞧著她這副自傲的姿態便想著避開等這二人走後再過來採買。
不想,秦慕楚拉著她的衣裳,大聲嘲諷道:‘‘你這難道是香雲紗?不是從哪個二道販子買的贗品吧?要不然,你這樣一個庶女能穿上這麼名貴的料子?章菡之那掉進錢眼裡的模樣能捨得送你香雲紗?’’
聽到秦慕楚這話,中年婦人凝眉指著章菀之的衣裳:‘‘這不是…前些日子送去給公主挑的衣裳嗎?’’
‘秦慕楚聽到這話立馬來了興致,見著章菀之有些侷促的模樣又裝作無意問道:‘‘姑姑,當真嗎?聽說前些日子寶麗閣開業,永嘉公主是首位定製香雲紗的貴客,那章菡之可是親自到公主府上接待的,為討公主歡心,還一次性定做了三件讓公主選,不會她身上這件就是公主挑剩下的吧?’’
‘‘不可能,大姐姐她不會這樣的。’’章菀之漲紅了臉,底氣不足的說道。
‘‘這有什麼不可能,這位姑姑可是永嘉公主府掌事姑姑,再過幾日便是永嘉公主的生辰了,姑姑是特地來取寶妝閣定製的瑪瑙鐲子的,不曾想竟撞見了你,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見別人不要的還視若珍寶。’’
章菀之被這番話擊中,像平地起了一聲驚雷,劈的她來不及思考,便揪著手帕倉皇的離開了寶妝閣上了馬車,坐定後還能聽到秦慕楚在背後的議論嘲笑聲。
‘‘姑姑,我同你說,這位章二姑娘是姨娘生的女兒,我就說她怎麼會有香雲紗穿呢,連我去定製都要排隊等候的,她這麼快便穿上了,原來是章菡之特地嘲諷她呢,她還一副沾沾自喜的樣子,你說可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