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回答, “陛下,律令的事,確實是臣疏忽了,”

“翫忽職守,該當何罪?!”

郡守等人跪地,“請陛下責罰!”

扶蘇冷眼掃視,“哼!責罰,作為一郡長官,你就是這麼回答朕的!”

“暴政帶來的後果,你不知道嗎?!”

“秦二世殘暴不仁,天下反叛,根本,就在於你們這些人!”

即便扶蘇如何發怒,郡守始終保持平靜,彷彿根本不怕砍頭。

扶蘇越發覺得跪在眼前的這個人不對勁。

“來人,把他們的官帽給朕拿下來,全部打入大牢!”

李胥開口求情,“陛下,如果這樣做的話,邯鄲將無人主政,影響不好!”

“先打入大牢,朕會派人查清楚,你們到底安的是什麼心!”

暴政不除,就猶如懸在頭頂的一把利劍,隨時威脅著扶蘇。

“諾!”

龐欒帶著甲士上前,將跪在地上的所有官員都帶了下去。

郡守依舊面不改色,讓扶蘇不由得更加疑慮了!

“項羽,你派人清查郡守府邸!明日必須出結果,到時候,連著律令之事,一併處置!”

“末將遵命!”

做完這一切,扶蘇才鬆了口氣。

這邯鄲官場,問題太大了。

是夜,扶蘇在邯鄲城中擺宴席,犒賞諸軍降臨!

“此次與楚軍決戰,眾將士奮勇殺敵,功勞很大啊!”

“陛下,這都是為將者的本分!”李胥發言。

秦二世時,他身為儒家之人,的確生過反叛之心,可現在不一樣了,登上帝位的是扶蘇!

他沒必要再和那些趙國餘孽來往!

現在只要忠心耿耿,做好分內之事便可。

“好,為眾將士乾了這一杯!”

“謝陛下!”

劉季等人,在大殿之上,性情隨意,也不懂什麼禮數,招致了一些秦將的不滿,若非扶蘇照著,兩者之間根本不可能坐下一起喝酒。

“各位都是有功之人,在此,朕再敬你們一杯!”

當即有秦將跳出來,“陛下乃天子,不可以這樣啊!”

“今天,不談身份地,你退下吧,”

“可……”

“行了,朕知道你是為了維護天子威嚴,可今日不同尋常,沒必要講這些!”

那位秦將只得退下。

秦朝,尊卑秩序嚴苛,許多人連抬頭看一眼天子都是不允許的。

更何況扶蘇扶蘇作為皇帝,屈尊敬酒!

李胥心裡也是大感震驚。

“第三杯,”扶蘇起身,舉起青銅杯,“敬戰死沙場的勇士!”

“是他們,捍衛了大秦的尊嚴!”

“你等皆要敬酒!”

“諾!”

一眾人舉起酒杯起身。

宴會繼續,接下來,眾人偶爾聊天,偶爾喝酒,有的,則是為平定天才之事,進言獻策,唯獨李胥,始終盤腿而臥,不再言語。

就在這時,一個將領走李胥身邊,低聲說了什麼。

李胥藏在衣袖中的手掌驟然緊握,輕聲對著那名將領說道:“你,立刻帶人去處置,若是出現意外,我斬了你!”

“諾!”將領退下。

這一幕剛好被扶蘇看見了,“愛卿,可是出事了?”

李胥強行鎮定,“陛下,幾個盜賊在城中作亂罷了!”

“好好好,沒什麼大事就好!”扶蘇表面這樣說道,心裡卻在想:我信你個鬼!

當即對著身邊甲士道:“派幾個人盯著李胥的手下!”

宴會進行到一半之時,蕭何從殿外急匆匆的走入,身後兩人抬著一個箱子,緊跟其後。

“陛下,臣有大事要說,懇請陛下恩准?”

扶蘇眼睛微眯,“準!”

蕭何立刻叫人開啟箱子,拿出其中邯鄲城歷年稅收記錄的竹簡,以及各地每年糧食產量的記錄,高高舉起,“陛下……邯鄲城近年來,所有稅收記錄全部是假的,賬簿數目明細沒有一個字真實!”

扶蘇拍案而起,“什麼?!”

蕭何繼續道:“臣大約計算了一下,至少有五十石糧食不知所蹤!”

扶蘇心裡一陣冰涼。

糧食稅收關乎整個大秦的命脈,竟然被人動了手腳,按照時間,從老爹在位時就不正常了。

李胥連忙站出,解釋道:“二世繼位,暴政橫行,各郡縣,勞役無數,莊家無人耕種,致使餓殍遍野,民不聊生,官員們怕責罰,所以造假!”

這句話很好的解釋了問題!

然,蕭何卻指著李胥大聲道:“我已經把二世皇帝徵收運往朝廷的糧食的數目算在內了,包括官員糧餉,軍隊糧草,除此之外,另有五十萬石,不知所蹤!!”

扶聽到這句話,扶蘇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朕為了律令之事,已經抓了很多官員,看來,整個邯鄲都出問題了,不僅是郡城,還有各縣,都有問題!”

蕭何將自己該說的都說了之後,便不再開口,在賦稅方面,他相信自己是不會弄錯的!

扶蘇也知道,上一世,蕭何乃漢初丞相,四年楚漢戰爭之時,是劉邦掌管軍糧的得力助手,在賦稅方面的本事沒的說!

李胥不再解釋,退回了座位。

“朕已經叫人去查了,該抓的,一個也跑不了!”

“前方將士拼命,用鮮血換來的天下,覺不容許任何人玷汙!”

與此同時,邯鄲城某處小巷之中,昏暗的角落內。

趙國舊臣聚集,陳渝手中拿著一封信報,“郡守等人已經被抓,為了確保我等安全,必須將之滅口!”

另一個趙國舊臣張耳道:“郡守這些年幫助我們躲避朝廷司馬令追捕,對我們有恩吶!”

“有恩又能怎樣,是秦朝的狗官!就該殺!”

巷子裡,許多黑衣人集結,手中握劍,殺氣騰騰!

“陳兄,你糊塗啊!”

“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若是郡守把我們都供了出來,誰也活不了!都得死!大趙還未復興,我們不能毀在一個秦官手中!”

“對!”其他人紛紛附和。

只有 張耳搖了搖頭,“我不相信郡守會把我們供出去!”

“錯,你大錯特錯,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才是最安全的,我大趙王室受苦,淪落到了乞討的境地,現在這個時候,當斷則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