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替嫁

正想著，屋外突然傳來幾個男人的說話聲，相錦一咯噔，連忙放下碗嗖的一聲從後門竄了出去。

劉爺爺說過，城管局的人不許他們在這裡搭房子，說是影響市容，最近時不時會來逮人，她不能被逮住，不然劉爺爺不能住這裡不說，還會被扣工資，甚至丟了工作。

城管局的人很快發現了她，迅速追了上來。

相錦越跑越快，幾乎用盡了所有力氣，她不敢停，也害怕停。

“嘭——”

倉皇失措中，她撞到了人，對方驚叫往後退了幾步站住了，相錦本來就沒剩什麼力氣，這一撞，自己反而退後了數步，倒在了地上，撞到了身後的牆壁上。

“咚”的一聲，眼前頓時漆黑一片。

“哪來的賤貨，居然瞎了眼敢撞我！”女人抬起腳，尖銳的高跟狠狠揣在相錦的肚子上。

相錦痛得渾身捲曲，冷汗直流，同時她很快意識到眼前的人是誰。

這聲音，竟然是相綺！

她真是倒了幾輩子血黴，剛出獄沒多久就遇見了她！

“下次走路看著點，別這麼不長眼睛。”相綺說完又狠狠補了兩腳，相錦痛得快要暈死過去，直接倒在了地上。

“媽，我們走吧。”相綺拍了拍手，準備去拉李淑慧，李淑慧卻停住了腳，看著地上的人。

“媽，怎麼了？”

李淑慧蹲了下來，她慢慢撥開相錦的頭髮，看著那張熟悉的臉，笑了：“果然是你！相錦，你叫我們好找啊。”

……………………

第一醫院，住院部。

相錦在一陣劇痛中醒過來，發現自己身在醫院，腿上、手上的傷都進行了包紮，肚子傳來陣陣隱痛。

相綺那幾腳是真狠啊，當時她都以為自己活不成了，沒想到她們竟然送她來了醫院。

待她傷好一些後，李淑慧辦了出院手續，將她接回了相家，讓人買了土雞、食材和各種營養品給她補身體。

相錦看了一眼桌上的水果，神色平淡，單刀直入的寫著：“有什麼話就說吧，相太太這份熱情，我承受不起。”

“相太太？怎麼，江安青就是這麼教你尊重養母的？”李淑慧眼露嘲諷。

“不好意思，把我養大的養母就是這麼教我的。”相錦利落的還筆。

“你——”李淑慧一口氣憋在了胸口。

“媽，跟這沒教養的勞改犯廢話什麼，說正題吧。”旁邊的相綺漸漸沒了耐心。

李淑慧點了點頭，努力平息了氣息，露出一抹假笑：“相錦，你很久沒見江安青了吧，想不想見她呀？”

相錦抬起了頭，眼裡帶著警惕。

“我也沒別的意思，只是正好有她的訊息而已，你要是想見，我們倒是可以牽個線。”李淑慧的話輕飄飄的，卻讓相錦的呼吸變得不穩起來。

依李淑慧的性格，“有她的訊息”並不一定是字面的意思，而是有可能江安青在她的手上。

如果真是這樣，那事情就糟糕了，母親……也許過得比自己還不好。

相錦默默的握緊了被子的兩端，攥得指節發白。

饒是她表面平靜無虞，但她眼睛裡的情緒依舊掩蓋不了。

這一切都看在李淑慧的眼裡。

“你放心，我遵照了承諾把她放出了精神病院，畢竟是你的生母，也是相家多年的傭人，我不會虧待她的。她現在就在華都的某個地方，我派人時時照料著，過得還算不錯。”

她話鋒一轉：“只要你肯辦一件事，我就安排你們見面，並且以後不再阻礙你們母女相認，怎麼樣？”

相錦臉色發冷。

她猜的沒錯，母親真的在她們手上！

她調整著呼吸，忍下心裡的戾氣，寫著：“什麼事。”

“替相綺出嫁。”李淑慧說。

……………………

一週之後，一輛滿是淤泥的破舊麵包車停在了相家門口。

司機是蘇鳴。

相家人個個面色慼慼，傷心不已，李淑慧更是哭得快要暈過去，穿著婚紗的相錦卻面色麻木。

她坐進了麵包車，假笑著揮手道別，一邊在紙上寫著：“爸，媽，千萬別想我啊，免得我做噩夢。”

李淑慧嚇了一大跳，連忙去看蘇鳴的反應，發現他根本沒注意才放下心來，又將幽怨的目光投向車上的相錦。

相錦卻關上了車窗。

她再也不想看到那噁心的嘴臉，如果不是為了親生母親。

之後，車子搖搖晃晃地朝著郊區開去。

到達目的地時，已經是傍晚。

蘇鳴叫醒了睡著的相錦，把她領進了一座石頭砌的平房裡。

“嫂子你自便，我哥臨時有點事可能要晚點回，有什麼需要你給我電話，千萬不要客氣。”蘇鳴拿起紙筆，寫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相錦比劃著：“他……他的家人呢？”

從進來到現在，這裡一個人都沒看到，雖然屋子裡貼了喜字，佈置得像辦喜事的人家，但沒有宴席，也沒喜糖。

“你是說家人？”蘇鳴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手勢她的意思。

相錦點了點頭。

“我哥的家人都死絕了，就剩他一個了。哦不，今後是兩個了。”蘇鳴笑了笑，禮貌的退了出去。

他一走，整個屋子立刻沉寂下來。

相錦懵了許久，才慢慢適應這個新環境。

她先是看了看婚房，床是木質的老床，對著一臺電視機，衣櫃裡有一些男人的衣服，和普通的民宅並無不同。

出來是客廳，只有一張崴腳的茶几和幾張破了皮的老沙發，牆壁貼著發黃的紙，另外兩個房間更陳舊，但都還算乾淨。

另一邊有扇小門，開啟是個後院，平時可以接水洗菜。

看來，這裡就是她下半輩子的家了。

相錦的肚子咕咕叫起來。

她來到廚房，這裡空間挺大的，雖然比較陳舊，但鍋碗瓢盆俱全，冰箱裡也有不少吃的。

相錦心情大好，她先是去房間把婚紗換下來，再回到廚房，拿出兩個西紅柿，兩個雞蛋，煮了兩碗番茄雞蛋麵。

她吃了一碗，另一碗盛好了放在廚房，用盤子倒扣著。

忙完這一切已經十點多了，風嘉年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