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找更多的回憶,慕容梟回了幾次風家村,在另一個房間裡找到了一個盒子,裡面全是相錦畫的畫,慕容梟大致數了下,快有兩百來張。

每張畫都不一樣,也沒法連成一段故事,但有一個共同點,畫上畫的都是同一個人,而且……都沒有畫臉。

但誰都能認出來,那是他,慕容梟。

有些畫上還寫了些話,大約是她當時的隨筆。

“我可以觸碰到你嗎,明明你就在我眼前,明明你幫了我,為什麼我覺得好遙遠……”畫上的內容,是她辦電話卡被欺負,他為她出頭時……

“居然在相家見到你了……好驚喜,可我們依舊那麼遙遠,好像兩個世界的人……”

“參加同學會,卻遇到了最不堪最尷尬的事情,是你化解了我的災難。為什麼每次倒黴的時候都會遇到你,如果這是上天註定,那麼老天爺究竟想告訴我什麼。讓我知道我們的距離,讓我遠離你?”

“今天去還錢,你帶我進冷餐區了,那些繁華像是另一個世界,我很開心也很忐忑……”

“原來你就是嘉年啊……原來命運真的給我開了個巨大的玩笑,我該如何告訴你我的心事,可你想娶的人並不是我而是相綺,我只能和你離婚,但我捨不得。”

“慕容梟,我捨不得。”

…………

慕容梟將那些畫放回盒子裡,當個珍寶似的抱回別墅裡藏了起來,上車時蘇鳴想要來接,被慕容梟一個眼神嚇得險些沒魂飛魄散。

這一年半里,江安青也時常來探望,大多時候會帶上她自己熬的湯,她記得阿錦小時候最愛喝湯……每次帶來都被慕容梟丟進了垃圾桶,並且警告她不許出現在一百米以內,但她像是沒聽見,下次還來。

“阿錦她捨不得我,我不來不行啊……”

“她太瘦了,多喝些湯才能長肉,你們多心疼心疼她,這孩子命苦……”

她唸唸有詞的,似乎精神也不太正常了。

為了防止她再來干擾,慕容梟將相錦轉去了理療醫院。

這一住就住了小半年。

這天早上,慕容梟像往常一樣開車來到理療醫院,他手上拿著剛買的鮮花,是一捧嬌豔欲滴的玫瑰。

白凝雙比她早到一會兒,已經在門口等了半個小時了。

“梟爺,我9點還要打卡上班呢,你能不能搞快點,我遲到了要扣工資的。”白凝雙一急起來就沒個邊,不開心全寫臉上了。

“關我屁事,你不知道讓你家老孫給你請假?”慕容梟也沒個好臉色。

“老孫昨晚做了一晚上的手術,這會兒剛睡下,請個假我自己都行為什麼要讓他請。”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往裡面走去。

“所以,你自己能請假為什麼不請。”

白凝雙愣了,敢情在這兒點她呢!果然梟爺還是那個梟爺,阿錦慣著她她可不慣著!

“你知道我請一天假扣多少工資嗎,這個月十二天我已經請了十天了,我也是為了阿錦才答應李文老先生去恆嘉上班的,我得為她鋪路,等她醒過來時,公司的情況我已經替她摸清楚了,她只管接手外公遺產就行了。”

“芝麻大點公司,也值得阿錦耗費精力。”

白凝雙:“……人家估值幾十個億好吧。”在梟爺眼裡居然是個芝麻!

果然她這種打工人和老闆對話只有被氣死的份。

兩人吵吵鬧鬧間便來到了相錦的房間,推開門,病床上的人正安詳的沉睡著,絲毫沒有睜眼的意思。

原本還激動的情緒瞬間涼了下來。

“我曾幻想過無數次,當我推開這扇門的時候,能看見阿錦睜著眼跟我打招呼。”白凝雙嘆了口氣,紅了眼。

慕容梟沒說話,只是轉身吩咐護士,將準備好的蛋糕推上來,他要給阿錦過生日。

都兩年了,慕容梟一直是這個狀態,他似乎從未妥協過,堅定的相信阿錦還能醒來。

還是說,他從頭到尾都不敢面對失去阿錦的事實。

白凝雙又嘆了口氣。

“有時間在這裡嘆氣,不如去幫忙。”慕容梟冷著臉。

“哦哦,我現在就去。”白凝雙依舊慫人一個,她還是很怕慕容梟生氣的,於是趕緊跑去幫忙了。

慕容梟轉身進了房間。

他把白凝雙佈置好的彩燈、氣球順了順,將房間規整得更順眼些,這才走到相錦面前。

“帽子戴上。”他將生日的帽子編好,戴在相錦的頭上,替她順了順額前的秀髮。

這時,白凝雙在外面喊他。

“真是笨死了,這麼點事情都搞不定。阿錦,你確定要跟這樣的人做朋友?”雖是滿口抱怨,但慕容梟還是轉身出去了。

“咦,人呢。”等到眾人將蛋糕推進房間時,卻發現病床上已經空無一人。

“阿錦去哪兒了,阿錦怎麼不見了,她是不是……”

慕容梟立刻意識到什麼,他推開眾人,發了瘋似的在各個房間尋找起來,一邊喊著相錦的名字。

白凝雙連忙分頭行動。

還沒跑出好遠,不遠處的手術室突然“叮”的一聲被開啟。

相錦被兩位護士推了出來,她睜著眼,有些迷茫的看著呆愣的眾人。

下一刻,她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察覺到他的激動,相錦笑了笑,也伸手摟住了他。

“恭喜先生,太太剛剛有甦醒的跡象,所以被推去做了檢查,目前身體已經痊癒,並且安然醒來。”推她的其中一位護士說。

“好,好……我就知道你不會拋下我,你這麼愛我……”

肩頭有熟悉的溼意,相錦沉默了片刻推開了他,問道:“我們認識嗎?”

就這一句,全場都愣住了。

“阿錦,你該不會失憶了吧。那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雙雙啊,我是你最好的姐妹啊……”白凝雙已經泣不成聲。

慕容梟依然目光沉沉的看著她。

相錦扶了扶額,有些尷尬:“抱歉,我好像開了個並不是很好笑的玩笑,我記得電視裡都是這種劇情來著,一般情況下,還會配上求婚的劇情……”

話音剛落,眼前的男人突然單膝跪地。

他像是變魔術似的掏出一枚戒指來,遞到她面前:“阿錦,這一天我已經等了三年,你願意嫁給我嗎。”

相錦笑了:“我要是說不願意,還有機會嗎。”畢竟該睡的覺,該做的事都做了,還差這麼個求婚儀式嗎。

“沒有了,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你的男人只會是我。”

“阿錦,我以此身,許你一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