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他和他遇見的第一天。

這一天裡他們三次組隊,經歷了許多精彩的瞬間,他在鬧,他在笑。

他們彷彿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默契十足,好像沒人能插入他倆的二人世界。

那個男人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如同女媧的炫技之作。

他高冷霸道,他幽默風趣,他……

cao,編不下去了。

“你說你怕黑想要和我一起睡?”

安年依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只有995知道宿主眼中的殺意已經藏不住了。

“嗯嗯。”

安年深呼吸,豪華單人套房它可以一個人擁有,為什麼要兩個人一起睡?而且這傢伙也是豪華單人套房吧。

所以呢為什麼不能開著燈睡?

嗯?

景於翎還不知道,他的狼尾巴已經露出來了。

想到那寬大柔軟的大床,如同深陷在雲裡,柔軟而又溫暖,他可以一夜無夢,亦或者夢會周公,特別是他這種睡眠質量好的,他好不容易能過會不用被人蹭醒的日子,這傢伙還要和他搶床睡。

真是一個24k的神啊!

安年笑眯眯地看著對面,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在爆發的邊緣。

“你可以開燈睡。”

“可是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我就和你一個人比較熟悉,我不需要睡床的,我就睡房間裡的小沙發就好,我那間房間我和導演組說好了,如果那間房一天不住的話,他會提供我們一天的吃的。”

安年聽到這裡,原本眯的都快徹底合上了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

哪裡還容得景於翎繼續說下去。

直接側身讓開了房門,伸手彎腰。

“公子裡面請。”

猶豫一秒都是他對吃飯的不尊重,對睡覺的不尊重。

談戀愛不如吃飯,吃飯不如睡覺。

但能二者皆得,為什麼不呢?

他的脾氣很好,但只要觸及睡覺,他似乎就很難冷靜下來。

他知道原因的。

從小的時候起,他和弟弟安歲就流落街頭。

他們沒有爹爹和孃親,他們常常望著街頭幸福的一家發著呆,他們想多看看那一個個幸福的場面,彷彿他們也被幸福包圍著。

他們很幸運的找到一個破舊的廟。

裡面只有一尊佛像,和一個勉強能避雨的房子。

屋頂時常漏雨,空氣中的潮溼味道讓他感到很不舒服。

所以他睡得很不好。

房子破破爛爛,但他們也勉強有了個家。

家裡只有兩口人,他和他的弟弟,從此他們相依為命。

他覺得他像陰溝裡的老鼠,偷看著別人的幸福。

他覺得他很幸運了,四歲的他帶著四歲的弟弟,還能勉強在世間存活。

他心疼他的弟弟,哪怕安年只比安歲大了七分鐘。

而這七分鐘,他用他的一輩子來護著這個弟弟。

他們要過飯撿過垃圾,卻從來沒有當過賊,因為孃親說過,這樣是不對的。

安年出身世家,短短四年卻將他教成了翩翩公子。

誰的脾氣天生就好?只不過被生活磨沒了稜角。

他們很努力地活著,安年卻總是吃不飽飯,所以在當初林清婉給他做了很多好吃的時候,他第一反應其實是吃不完浪費怎麼辦?

他的弟弟其實比自已高很多呢。

不然怎麼可能會成為他人眼中戰無不勝的護國大將軍?

雖說在13歲之後,他被好心的師尊撿回了宗門,但他依舊保持著警惕四周的習慣,要怪就怪房子太漏風了,讓他沒有安全感。

要怪就怪野狗太多,他總搶不過它們。

所以他才恨。

他恨那個為了一已私慾逆轉時間的人,逆轉一次時間,廢了他一身修為,害得安歲魂飛魄散,他七魂六魄不全,痴傻一輩子。

明明第一世的時候,他們只需要流浪九年,就可以遇見自已所愛之人和愛自已的人。

第二世的時候,他們流浪15年,遭人唾罵,遭人嫌棄,遭人毆打。

安歲到死,都在悔恨沒有保護好哥哥。

他用一生護的國,國用萬箭報之。

若偏偏要給安年一個理由。

那些人的答案是:你個怪物,你的眼睛太噁心了。

黑髮紅眸,不祥之兆。

若破此劫,以火焚身。

魂飛魄散,祭奠上天。

原來那國君本就昏庸無能,只是那神掌握全域性,終究替換成賢明之君。

安年一邊想著一邊拿毛巾擦著頭髮,水珠還在順著髮絲滴落。

現在真是老了,也開始試著回顧一生了。

就連脾氣也變得越來越怪了。

安年低頭輕笑一聲。

他這還算好的了,如果沒有995護駕,第一世,他會因為病痛纏身,無法實現自已的願望,在病床上痛苦死去,卻無法和自已愛的人再見一面。

第二世,他會因為鬱郁不得志,錯失身邊所愛之人,遭萬人唾罵,絕望墜江自殺。

第三世,他痛苦半生,痴傻和謊言充斥著他的生活,給了希望又給了絕望,明明自已擁有比主角還好的配置,卻因為自已是反派,死於主角的劍下。

第四世……

安年想到這,才發現這一世不對呀。

他是罪人,不可能讓他來享福。

安年輕抿唇,白皙的臉龐,因為浴室裡的熱氣鍍上一層緋紅,紅唇水潤,身上的衣服因為手上動作的停止,水滴順著髮絲滴到身上,開始聚少成多,薄薄的一層白色短袖被水浸透後,又如何遮住那風光。

眼神因為思考變得有些迷離,看過去就和勾人心魄的妖沒什麼區別。

坐在沙發上因為高興一直摳手的景於翎看見這一幕後,直接呆在原地。

“你怎麼流鼻血了?”

“啊!誰流鼻血了?我沒有!我這是剛才有蚊子,剛拍的。”

景於翎慌亂地用手抹去鼻子上的血,結果越抹越亂,還死不承認。

安年抽了抽嘴角,上個世界是他不聰明,這個世界終於輪到這傢伙了。

他是真的不信一個蚊子能有那麼多血,不然景於翎也不會糊的滿臉都是。

“擦一擦吧。”

景於翎下意識接過安年扔過來的東西,結果手撈了個空,臉倒是接了個正著。

好……香。

那米色毛巾中包含著淡淡的玫瑰清香,並不濃郁,卻可以讓人眼前一亮。

安年十分後悔的看著那一臉痴漢模樣的景於翎,他真該把這傢伙扔出去。

要不是他拿錯毛巾了,他看著自已左手的白色毛巾,他剛剛把自已擦頭髮的毛巾扔出去了。

全是水。。。

景於翎哪裡捨得弄髒這條毛巾?乖乖巧巧將它疊放好,拿起旁邊的紙巾優雅地擦拭。

“那蚊子也真夠可惡的。”

“是呀,為了吸口血還要爆體而亡。”

景於翎是肯定不會承認自已是因為看了咳咳,然後流鼻血的,這是肯定不會的。

太丟臉了。

安年再看了看景於翎腳下的地板都有一兩滴血,更別說他屁股下面的沙發了,比一兩滴還要多幾滴。

“快去洗洗吧。”

“是!”

……

“不要離我這麼近。”

安年感受著自已背後滾燙的體溫,哪怕中間隔了一條非洲大峽谷,但在同一床被子裡還是顯得有些熱了。

要不是這是自家老公,早就趕出去了,才剛認識多久,就這麼和一個陌生人貼貼,當真是花心極了。

想到這,安年抬腳直接把人踹了出去。

“滾去睡你的沙發!”

他要是再信這傢伙說沙發太小不夠睡的話,他就是995!

結果看見這人,嘴角一勾,嘴上說著不稀罕的話,眼睛裡卻是傻乎乎的笑意。

安年就算脾氣再好,也無法容忍自家老公和一個剛認識一天的陌生人就同床共枕,還笑的這麼傻。

臭花心,渣男!

死變態!

被人踹了還笑那麼開心!

還一直看著他的腳!

活該花邊新聞那麼多。

呸!

安年直接將自已包成蠶蛹,把空調開到16度,凍死這個不要臉的。

“啊啾!”

剛收到來自張晴童送來的豪華露營大禮包的景微,他堂堂景大少,如今要睡在這麼小的帳篷裡喂蚊子。

還這麼黑。

啊啊啊啊啊!

他這個弟弟他真想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