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帆自從被葉琳昕辱罵之後決定再不踏進雜誌社半步,但生活的艱辛及家庭兒女的撫養讓他不得不忍辱負重,繼續待在那沒有未來沒有陽光的深淵中苟延殘喘,因為他有著一份使命,就叫責任。
肖仁依舊像一輪朝陽般為他帶來歡聲笑語,令天真的遠帆萬分奇怪,既然他想陷害他,又為何要對自己如此多情?肖仁彷彿一個雙面人,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那個夕陽西下的黃昏,淡淡光影中緩緩步入一位銀色衣衫的女人,是那麼冷傲出塵,超凡脫俗,一雙似睡非睡的眸子冷眼挑剔著塵世的一切骯髒。
“葉主編,有件事我必須要向你及所有人澄清,還遠帆一個清白與公道。”
遠帆見是愈靜降臨,不禁心潮澎湃,“你怎麼來了?”
葉琳昕面無表情的凝望著對面的愈靜,“那麼請你開始你的陳述。”
愈靜淡漠的一掃所有人,“肖仁,你去哪兒啊?”
肖仁見逃脫不及,“我想起來我還有個客戶要採訪,那是個重要人物,我先走了。”
“等等!”愈靜厲聲一喝,“你急什麼,今天你可是主角,待會兒有你的好戲,等我說完再去不遲。葉主編,那天晚上遠帆一個人在社裡加班至深夜,我怕他肚子餓於是做了宵夜給他送來。誰知我剛到雜誌社,就發現肖仁正和遠帆有說有笑,他也給遠帆帶來宵夜。沒過多久,遠帆因為太累睡著了,肖仁便趁他熟睡之機偷偷將並未完成定稿的作品完結併傳送,導致了後續一系列事情的發生。”
肖仁信誓旦旦的揚言,“完全是子虛烏有!在這個社裡,我是唯一一個對江遠帆好的人,別人孤立他,只有我把他當人看,現在他自己出了事,就來賴我,真是可笑。既然你說是我乾的,就拿出憑據來。”
愈靜冷笑,“憑據?我當然有了。”
“那天我還好留了個心眼,將你偷偷傳送作品的過程全部錄了下來,大家請看影片。”
“鐵證如山,請問你還有什麼可說?”
葉琳昕氣得火冒三丈,“這樣說來,江遠帆完全是冤枉的。肖仁,你為何要陷江遠帆於不義?”
遠帆簡直不可置信,指著在一旁灰頭土臉的肖仁道,“果真是你!原本我以為你真心實意的對待我,我十分感激你的深情厚意,但是……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來到這裡我哪裡得罪過你?”
“對!你沒有得罪過我!可就是你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高貴樣子,最讓我討厭!本來我是這兒最優秀的,你一來就搶走了我的一切資源,我哪點比不上你?哪點比你差了?”
遠帆靜默的說,“你錯了,我從沒想過要和你搶資源,嫉妒使你喪失了理智,你真可憐。”
葉琳昕道,“既然這樣,江遠帆,你說如何處理肖仁?”
“我聽主編的。”遠帆道。
走投無路的肖仁開始哭爹喊娘,“主編,請你千萬不要趕我走!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你困難,難道遠帆就不困難嗎?誰又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為了一己私慾陷他人於不義,委實過分。你可以離開了,等下去人事處辦理一下手續。散會。”
肖仁拉著遠帆不放,“遠帆,你幫我說說好話,看在我們曾經那麼要好的情分上,你發發慈悲吧!”
遠帆撇開他熱切粘膩的手,冷冰冰的說,“也許我們曾經是友好過,但也在你害我的時候一筆勾銷了。”
“你果真這樣絕情寡意,見死不救?好,你夠狠!”肖仁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遠帆,怒氣衝衝地離去。
下班後,愈靜又給遠帆帶來了一個晴天霹靂的訊息,“浩浩……浩浩……”
“浩浩怎麼了?不好嗎?”
“他……他今晨在醫院病故了。”
淚,順著蒼白毫無血色的面頰,悄無聲息的滾落。
“莊不是說手術很成功嗎?為什麼還是……”遠帆無論如何也不相信昨天還好好的浩浩,今天就突然死去!
他失去了父親,敗光了家產,失去了愛人,現在連兒子都永遠的離開了他,他好像被“搶劫一空”,一無所有了。
從醫院失魂落魄的出來,天下起瓢潑大雨,一名容顏似雪的女人孤傲的站在路口,彷彿在專侯他似的。
“林卿顰?怎麼是你?”
“你再仔細看看我,我到底是誰?”女人摘下厚厚的眼鏡,惡狠狠的說。
“怡月,你是怡月?你沒有死!”
女人狂笑起來,笑聲淒厲可怖,“對,我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呢?”
“那麼,這一切的事全都是你設計的?為的就是讓我失去一切?”
“對!我就是要看你失去一切時痛苦的樣子!那晚我那麼苦苦地哀求你,讓你不要拋下我,可你呢?你是怎麼做的?你還是拋棄我,聽你媽的話,不要我。我絕望下走上無邊的湖裡,幸好老天眷顧我,讓我死裡逃生。於是,我開始了我的計劃,哈哈哈,你終於毀在了我的手裡。”
“怡月,對不起!我……”
“別說這三個字,它對我沒有一點意義。”
“怡月,浩浩沒了,他死了!他真的死了!你知道我有多難過!你知道嗎。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你一定很高興,有種報復的快感吧?”
怡月痴痴的笑著,笑著笑著竟然淚流滿面,混合著雨水,分不清是雨是淚。
他們就這樣靜靜的佇立在雨中,恍如隔世般的互相凝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