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無際的夜包圍著此時人財兩空的遠帆,陰暗的街道邊空寂無人,道旁的巨大林木微微搖曳,投下深沉恐怖的黯影,此外萬籟俱寂。
他不相信自己真的會輸的如此徹底,被卿顰奚落嘲諷踩在腳下,他必須逆風翻盤,然後等待卿顰懊悔不已重回身邊,再一腳踢開。
他不信命,他相信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他不能就此沉淪,躲在黑暗的角落獨自舔舐傷口。
他要振作。
於是,拋售了度假莊園以及遠帆工作室兩處產業,去股市再創輝煌,他一定要贏。
“拋,拋,快拋!”
“急什麼,等他漲停板再拋不遲。”
“萬一這隻股跌了呢?小心著點。”
“烏鴉嘴。”
七嘴八舌的股市現場人潮擁擠,亦是幾家歡樂幾家愁,他們目不轉睛地盯著面前紅綠相間的數字發狂。
“喲,江遠帆你還敢來這裡呀?聽說你已經傾家蕩產了,心可真夠寬的。要是我,早跳樓自殺了,還跑來丟人現眼呢。”一襲白衣素服的女子清高無比的嘲笑道。
遠帆毫不客氣道,“林卿顰,閉上你的嘴!我就不信我翻不了身,我一定可以贏的,一定可以!”
卿顰冷冷一笑,“但願如此,祝你好運吧。不過看在你我相交一場的份上,我可以提醒你一下,滕氏集團的股票優勢明顯,漲勢頗豐,你考慮一下吧。”她附過身神秘莫測的耳語道,“這是我得到的最新行情,下週一定會暴漲,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你可千萬把握住才好。”
“真的嗎?”遠帆雙眼發出炫彩奪目的光彩,他不知該不該信任卿顰的話,畢竟她曾給予過他美麗的回憶,不會真的置他於死地,等他翻身後她還是會乖乖回到自己身邊。
可惜事與願違,滕氏集團的股票一路下跌嚴重,不出幾日集團倒閉,而遠帆投進去的錢全部付之東流,他真的成了傾家蕩產的那個人。
他慢騰騰地來至證券市場的頂層,深處高處呼吸著清新空曠的空氣,才使他一片混亂的頭腦冷靜下來。
他再次上當了!也明白林卿顰的話全是假的,如果自己不那麼天真的相信她,也不會落得如今的下場。
他俯視著下面人來車往的街道,感覺自己真的已無路可走,但是早已沒有回頭路可以走,唯一的出路就是——死!
“遠帆,遠帆!”他好像聽到有人在呼喚他的名字,但他什麼也看不見,唯有呼嘯的風聲瘋狂的在耳邊怒吼。
“遠帆,你下來,千萬別做傻事!”
“遠帆,你想想你媽,想想薔薇浩浩,他們都那麼需要你!你不能這麼自私,棄他們於不顧!”
好像是愈靜和傅荻的聲音在喊,可他就是不願聽她們的苦口婆心,“對不起,我是個失敗者!我對不起你們,現在我一無所有了,你們就讓我去死吧!”
“死還不容易,可是你讓活著的人為你傷心,你忍心嗎?”傅荻焦急的呼喊,深怕他會想不開而一意孤行。
“遠帆,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爬起來,如果遇到挫折都像你這樣一死了之,那麼人人都別活了。人活著哪能不碰到一點挫折呢,撐過去了就好了。”
遠帆慟哭著撲進愈靜柔軟而溫馨的懷抱裡灑淚一片,悔恨的淚水沾溼了愈靜素淨的裙裾,像一朵朵淚做的梅花。
一場風波才算告結。
風雨過後方能迎來彩虹,愈靜將這句話贈予遠帆,傅荻更是為他聯絡曾經的上司葉琳昕,希望她能給遠帆安排一個職位,葉琳昕那兒正好需要一位插畫師,問遠帆有無興趣一試?
生活的困境令遠帆不得不屈尊低下高貴的姿態淪為打工者,暫時忍氣吞聲的在他人屋簷下存活著。
父親的去世,股市的失利,讓遠帆品嚐到了人情冷暖與世態炎涼,他再也不是從前身份高貴的天之驕子,不得不在現實勢利的都市裡看人臉色,像狗一樣討好別人,只為了那一點養育兒女的錢,總之他是同從前的日子告別了。
天空將雨未雨,寥落的城市上空灰暗壓抑,一群鴿子撲稜著翅膀飛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