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慣了錦衣玉食的日子,不禁對這種在外風餐露宿的日子頗為不適,遠帆只好將它看做是對自己的歷練,等到多年後回憶起來依然是一份寶貴的財富。

白天他會去人潮湧動的米開朗琪羅街角替人做肖像畫,夜晚便潛心創作,阿蘭囑託的那幅“孔雀東南飛”的畫已經快完工,那畫面意境悠遠,頗有些“清明上河圖”的古韻,亭臺樓閣軒窗臨照下超然出塵,幾許月光淺映紅葉翩翩,宛然如生。

傅荻攛掇著遠帆將畫作高價出售,等有了名氣還可以開個人畫展,惹得遠帆直贊傅荻有經濟頭腦。

“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我在雜誌社上班的時候也認識一些老闆,只是許久不聯絡,不知道他們肯不肯幫忙。”

“不試一試怎麼知道呢?”

“也是,你的畫這麼美,這麼巧奪天工,一定會有人喜歡的。”

“借你吉言了。”

傅荻信守諾言,果真有一位華裔女商人看中了遠帆的畫作,高價購買他的作品。

得到訊息的他們興奮的忘乎所以,“難得還有如此有眼光的人!”

“此人一定也是像你一樣超凡脫俗之一流人物!”

二人相互吹捧著,直覺風餐露宿的日子已經到了盡頭,等待他們的將是幸福而富裕的生活。

而女富商更揚言希望給遠帆開設一次個人畫展,邀遍文藝界人士齊聚一堂分享這場饕餮盛宴。

應著女富商的邀約,遠帆又創作了一幅幅飽含深情的作品,無論是風景寫意還是人物肖像,全都賦予了神聖的生命力,彷彿活了一般。

畫展十分成功,遠帆一下子成為文藝界一顆耀眼的新星,但他又是那麼的低調,從不在公眾場合露面,就越發顯得神秘。

“遠帆,竟然是你!”從陽光明媚的門口緩緩步入一位青色衣衫的女士,溫柔了歲月似的容顏使她多了一份安詳寧靜與從容。

“莉娟,怎麼是你?”多年後在重逢,早已物是人非,不變的也僅僅是一種情懷罷了。

“怎麼,不敢置信嗎?”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浩浩好嗎?這麼多年不見,你已經破繭成蝶。”

“是的,要做到破繭成蝶也是不易的,是你讓我學會了逆境中成長,學會堅強的面對一切困難。”

“你……不怪我嗎?不怪我媽嗎?”

“開始的時候我是怪你們,怪你們從我身邊奪走浩浩,又無緣無故把他還給我,好像他是一件物品,隨你們要與不要。可是這些年我想明白了,如果不是浩浩的存在,我決沒有那麼充滿幹勁,賺這麼多錢,可以給他一個相對富裕的環境。”

“莉娟,你知道嗎,你一直就是這樣寬容充滿包容的心,像你這樣善良而又堅強的女人已經很少了。畢竟我們曾經這樣傷害你,你依舊不計前嫌,到如今還要這樣幫助這個落魄的我。”

“冤冤相報何時了,過往已成雲煙,何不忘記它朝嶄新的未來看呢?”

“你難得有這樣的豁達和胸襟。可是——你又何必以這種方式幫助我?你讓我覺得自己很沒用!”遠帆灼熱的目光熾烈的望著對面的莉娟。

“你的自卑感依然沒有削弱,人自尊心太強也不見得是件好事。”

莉娟瞧著一幅幅畫作當中那幅夕陽遠帆中的男孩女孩寫生的作品出神,“這麼多畫中,我最喜歡這幅,是你的作品中最有意境的一幅。有許多畫商爭相拍賣呢。”

“不,這幅畫不賣!它是無價的,再貴的錢也買不走它。”遠帆異常堅定的說。

莉娟亦知曉藝術家都是有些痴病的,金錢在他們眼中往往不屑一顧,而詩詞畫作就是無價之寶,是任何錢財都無法比擬的。

“江遠帆!”隨著一聲嬌嗔,人群中閃現一抹清麗的身影,正是阿蘭。

“你不守信用!你說好要把畫送給我的,可是卻把它賣給了這個女老闆,你根本就是個俗物,俗不可耐!”阿蘭清秀的容顏透出火一般的恨意,怒氣衝衝地轉身逃離畫展。

遠帆只得拋下莉娟追著阿蘭衝出人滿為患的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