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愈靜誠邀從前的老友在她家花園舉辦一次晚宴,所有人都收到了薰衣草色的邀請函,上面墜滿閃閃發亮的水晶般的耀眼光芒,下面龍飛鳳舞的書寫著女主人獨特的芳名,如她這個人一般飛揚跋扈,光彩照人。

玫瑰園中遍植各色花卉,五顏六色的花朵競相爭豔,令所有人彷彿置身花海之中。一張長條桌子橫跨半座園子,上面鋪陳雪白鏤空亞麻桌布,底下垂落細細流蘇。桌上早已擺滿各色酒瓶酒杯,琳琅滿目應接不暇,還有侍者穿著燕尾服恭敬地替賓客倒酒,異常殷勤服務周到。觥籌交錯間,人人意興闌珊,品酒把餚,輕聲交談,衣香鬢影,美侖美奐。

只見一位穿紫色薄綢連衣裙的女子正優雅華貴的穿梭在人群中,與在場的每一位賓客招呼,那麼高貴優雅,興高采烈,充滿奕奕活力,踩在鋪滿雪白梔子的地毯上,彷彿一個接受朝拜的公主。

“她就是約翰夫人,真是好看!”

“是啊,她既有東方傳統女性的溫婉賢淑,還有擁有西方現代的時髦前衛,真真美的不可方物!”

“簡直是個尤物,充滿奕奕活力!”

遠帆和林霄聽著大家對愈靜的議論紛紛分外感慨,“愈靜簡直像變了個人!”

林霄無不豔羨的說,“看來,這次換心手術把她的脾氣都換了。這樣也好,看她這麼快樂,我也就放心了。”

“看她變得這麼快樂,我由衷的為她高興!”

“姑姑,遠帆!你們來啦?快進來坐。喝點什麼,威士忌還是雞尾酒?或者來點朗姆酒?如果你們喝不慣,這兒還有雨前龍井和果汁,我知道姑媽一向喜歡綠茶的。”

傅荻這天也隨遠帆母子前來赴約,見到如此金碧輝煌的豪宅和如此美貌絕倫的女主人,不禁自慚形穢起來,呆在那裡坐也不是走也不是,與她一比,自己成了鳳凰身邊的草雞,天鵝邊上的醜小鴨,怎麼樣都無法企及此人的高度。她默默的哀嘆一聲,一個人躲到沒人注意的角落裡,自卑自憐起來。

而園子一角,莊醫生默默的注視著這個精靈般周旋在賓客之中的愈靜,如今的她已經是約翰夫人,已經嫁作他人婦,與自己再無瓜葛。他慼慼艾艾的冷眼旁觀,白色西服在黯淡的光影裡閃著泠泠的光澤,一雙憂傷的眸子盛滿無數的心事,巋然不動的凝視面前無與倫比的美人,靜默的佇立著,獨自品茗一杯哀傷的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