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兩個銀幣

“術夜，又去掃墓？”槐昭用手遮住眉梢，防止刺眼的陽光灼曬，喊住向樹海深處走去的術夜。

“嗯……只有這樣子刷滿掌門他們的好感度，才能待下去維持生活啦。”術夜無奈攤起雙手，只給槐昭留了一個背影。

“你這人，我真的搞不懂哎。”槐昭撓了撓頭，搞不懂術夜明明菜的可怕，還要一心向武道。

武功沒學到啥，討好高層的手段倒學到不少！

比如每個月必須去為歷代先賢掃一次墓，讓青雲門高層覺得這人對青雲門歸屬感拉滿了，練武天賦差也是能容忍的。

大多數時候，青雲門要的是忠誠度高於天賦。

又比如，術夜學會了一套推拿之術，男女老少享受服務過後都誇讚不已……

就拿王長老年輕漂亮的老婆來說，享受過術夜一手推拿後，整個人都不對勁了，非要拉著術夜進小屋裡細細品味。

不過王長老恰好回來了，才中斷這次的單人服務。

後來，王長老覺得術夜悟性實在太拉胯，想要將術夜踢掉，還是王長老老婆在旁邊求的情。

王長老又是個軟耳朵……

如此生活，術夜在青雲門待了三年。

“等會我們就要跟著王長老下山，去一趟霧城，你記得跟過來。”槐昭搖搖頭，叮囑了術夜一番。

“好……”

鳳凰花下。

花開得茂盛，綻放似火。

許清揚命人將夏瑤葬在了此處。

術夜環顧一週，將附近的垃圾與樹葉清理了一遍。

最後站在夏瑤墓前，輕輕撫過刻有夏瑤二字的字型，失神片刻，直到遠方傳來孩童的嬉戲聲……

“小虎哥，你種的花真好看。”一位小女生蹲在含苞待放的粉色花朵前，小手捧著臉蛋，欽慕地說道。

“都是我娘教我的，小美，我教你種啊。”小虎有些得意地說道。

“可以嗎，我……”小女生欣喜地應了一聲，身後忽然傳來異響，那裡有幾朵花苗，旁邊赫然是幾隻目露兇光的山雞。

“大膽！”小虎勃然大怒，抄著燒火棍就衝了過去。

這群該死的山雞不知何時又出現了，據史料記載，分明在十一年前就遭狗蛋大帝屠戮乾淨了的！

“小虎哥，我來幫你。”

小女生連忙撿起地上的彈弓，嘿咻嘿咻爬了起來，拍了拍沾滿泥土的小屁屁，屁顛屁顛跟著小虎衝了過去。

雞群見狀，趾高氣昂地抬起雞頭，不屑說道。

“愚蠢的人類，這次的花苗我就收下了！”

“你們的純度還是太低，我們神雞會生生不息，除了當年那位狗蛋大帝，一生行事從未畏懼過他人！”

“又或者不派出當年那兩位葉虎雙煞，你們不可能有機會打敗我們。”

“咯咯咯！拜拜嘞！”

兩小孩追逐著山雞漸漸遠去。

術夜見此場景嘴角莫名有了些笑意。

正欲離開此地，迎面忽然走來一位宮裝婦人，她的一雙眸子湛藍璀璨，像是藏著無數星辰大海，兩人視線有片刻交匯。

術夜便覺自已也成了無數渺小星辰中的一粒，身處浩瀚無垠的星海，讓他感到腦海一陣昏沉，不禁閉上了眼。

一陣風兒吹過，是婦人經過身旁，就站在墳前……術夜的感官如此告訴他。

於是他睜開眼，有種剛從夢中醒來的朦朧感，眼中卻沒了婦人的身影。

而他，躺在了草坪上。

“幻覺？”

“夢境？”

……

一個月後。

霧城。

這裡屬於離水國東方的邊境地區，青雲門一路向東走，僅是直線距離就有五百里。

這裡的地理位置由於極為靠近七個國家環繞的南澤，常年霧氣繚繞，由於遠離朝廷政治中心，缺少管控，成了不少魔人的聚集地。

“就你繼承了青魔老人的秘笈？太弱！”王長老一刀抹了腳下所踩的中年人，淡淡說道。

近兩年，魔道中興，幾乎是站在青雲門面前興風作浪了，這能忍？

許清揚二話不說，當即派出身為一流高手的王長老數百里追殺，一路追到霧城，取了這魔人的性命。

除此之外，還有掌門弟子、術夜、槐昭三人跟隨。

許清揚的弟子是位十六歲的少女，臉蛋肉嘟嘟的、大大眼睛裡對一切都是新奇，名為青螢，跟過來就是見個世面。

槐昭乃當代青雲門弟子中前十，是除去王長老的主要戰力。

至於術夜，純純打下手的……

王長老一路上少不得對術夜的刁難，準備找機會踢出青雲門。

“槐昭，你在做什麼？”

王長老忽然發現槐昭的舉止有些怪異：

槐昭正在解剖一名魔人，一刀刀下去並不致命，魔人都開膛破肚了，身上被劃了幾百刀，在那裡痛苦嗚咽，卻無法死去。

這種怪異的行為，讓他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青雲門的教育下，怎會有弟子做出這種事？

“停下，我讓你停下！你這樣做是不對的！”

王長老臉色難看地上前阻止，手搭在槐昭肩膀上，卻怎麼也使不上勁兒，手上還在一瞬間長滿了烏黑色斑塊。

“你……”王長老只覺一股寒氣從腳底冒上天靈蓋。

這絕不是普通人！

而這樣的人，藏在青雲門窺視了三年！

“快逃！”他厲聲嘶吼，向青螢與術夜說道。

他曾受過許清揚的恩惠，此行出來主要是剿除魔人之外，一為青螢見識外面的世界，二為保護青螢安全。

許下過承諾，就一定要做到。

“師叔……”青螢小臉煞白，握劍的手卻異常穩定。

“不要想著戰鬥，只管逃！我們不可能是對手……眼下，我為你們爭取時間！”

“特別是你術夜，練武不行，跑路總不需要人教吧！他媽的真晦氣，要為了你這樣的廢物去死！”

王長老瞪大了眼，手持長劍奮力往下刺，但這個過程太慢，被某種力量控制了行動。

槐昭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

“怎麼，這次你們青雲門為何不用出紙劍？我可是眼饞它二十年了呢。”

“你……”王長老眼中驚疑不定，不知對方是如何知曉紙劍的。

從很久前開始，或者說兩屆前的武林大會後，青雲門便頒佈政策，紙劍一類特殊兵器，不允許在外人面前展現。

有資格使用紙劍的，只能是種子級弟子或長老級以上管理層，且在非必要情況下，也不允許使用紙劍，防止有修仙之人盯上。

使用之後，還需交回去統一保管。

這頂著槐昭假名的男人，在二十年以前就知道紙劍的存在了？

“也許你聽過我的名字……陰屍宗，趙懷。”

“趙懷？這才是你本名？”

王長老是青雲門元老級人物，自是知道當年的豬妖事件，也知道這次事件中，遇見過一位仙人！就是眼前這位趙懷！

“呵呵，看來你是知道我的。你們的紙劍太誘人，我可是一直念念不忘呢……”

“但我又害怕你們青雲門還有同道之人暗中守護，潛藏三年，卻發現根本無需顧慮這一點，你們青雲門的仙人是真的死了。”

“為以防萬一，我會再召集兩三位好友，然後才去奪你們那紙劍。”

趙懷從容一笑，笑容中帶著高傲。

他在陰屍宗門就是一個跪在底層的外門弟子，修道二十年，方才煉氣五層。

這樣的修為，在凡人間，卻是神明一樣的存在。

“你已中我屍毒，必死無疑，除了讓我煉製成陰屍，別無選擇。”

“術師兄，我們走！”青螢見狀，強忍心中悲慼，拉著術夜就要逃走。

“走，你們要往哪逃？逃得掉？”

趙懷大手一招，戰場廢墟下的陰暗處便爬出七八隻腐爛的陰屍，包括剛剛解剖的魔人屍體也站起來。

他傲然看向兩人，下一秒卻微微蹙眉，兩人的反應有些出乎意料。

青瑩倒還好，反應和正常人差不多，知道必死無疑，但強撐著做出要殊死一搏的神態。

而術夜……

“桀桀桀……”術夜不為所動，身子微微顫動，臉上露出了滲人的怪笑。

接著，他望向趙懷，神色說不出的古怪與興奮，就像是買了一張認為必中的彩票，開獎後，果然他媽中了。

青螢連連拉開和術夜的距離，眼中全然是驚疑，崩潰地說道：“你也是和趙懷一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