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如此殘忍

被白嫖當做錢袋子的達達利亞能拒絕嗎？

不能。

先不說他本身就不是吝嗇的性格，正如小蠻說的，事情還沒解決就算卸磨殺驢也不能這個時候就殺，況且不過是提供食宿而已，花不了多少錢，三個人的花費加起來還不如明日請鍾離先生用的一餐飯。

達達利亞與旅行者的討論小蠻無心多聽，左右無論是什麼事情諸位仙家合力也沒有鎮壓不下來的，只是無心之中聽到了璃月七星將訊息封禁並藏匿仙祖法蛻一事，到底還是心緒難平，以至於捏壞了手裡的眉筆。

她深信凡人亦擁有無盡的力量，但是她不至於天真到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謀害仙人，怕只怕是權臣竊國，妄圖從神明的手中奪取這個國家的控制權。

她鼓勵凡人的野望，也堅信哪怕沒有神明人類依舊也可以活得很好，但是這不代表璃月的掌權者們既然敢與巖神訣別不用擔負任何代價。

既然要奪取仙人的權柄，也自該不再受神明的保護並承擔仙家的怒火。這一點上眾生平等，無論是誰。就連巴巴託斯都會因此失去友人，璃月的七星又怎能不用付出分毫代價，她等著這個結果。

或許，這也是小蠻從來都不是仙人的理由之一吧。

對於達達利亞所說的破局之人，小蠻並不感興趣，對她而言現在最要緊的事情依舊是找到誰才是那個真正的兇手，沒有什麼在現在，比報仇更重要。

只是熒似乎因為人生地不熟，或者其他的原因，也沒忘了把小蠻帶上，就只好一行人一起去琉璃亭見人了。

他們到的時候，達達利亞已經在琉璃亭的門口等了一會兒了，隔了老遠就能看見他那橘色的，火一樣明豔的頭髮，和這個大男孩正好相襯。聽見幾人的腳步聲，回過頭熱情的招手。

“喲，你們來了，睡得好嗎？我找到了能破局的人，就在這琉璃亭裡面，和我來吧。”

心腸本就不算太硬的小蠻看著對方開朗的笑容奇異的心軟了起來，原本面上的冷淡與不好接近彷彿夏日烈陽下的冰雪一樣融化了，只剩下溫柔。

而因著此處有個本地人，達達利亞也就沒有賣那些關子，反而直截了當的說了他們的計劃。

“七星可以藏匿仙祖法蛻不許瞻仰，但是卻不能阻止‘送仙典儀’，而送仙典儀之上，無論如何七星都必須把仙祖法蛻交出來。所以我請來了往生堂的客卿，大名鼎鼎的鐘離先生。”

門內桌前坐著的，正是一位相貌威嚴俊美又不失溫文爾雅的男人，儀表堂堂，光是坐在那裡周身的氣場就彰顯了並不是什麼普通人。

“鍾離先生的學識與其見多識廣在整個璃月港都是有名的，由鍾離先生主持送仙典儀，哪怕是璃月七星也挑不出錯處來。”

“多謝誇獎，在下不過一介閒人罷了，僥倖多知道些東西，倒也不足為提。”名叫鍾離的男人聲音亦是帶著不怒自威的謙謙君子，而小蠻看著桌上的菜碼和那種隱隱約約的熟悉感，整個人目不轉睛的盯著這個男人。

“鍾離先生一看就是個妙人，我卻生的蠢笨沒什麼真知灼見，如今倒是想聽聽鍾離先生對於昨日之事的看法。”小蠻盯著對面人金色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

她是不擅長謀劃，並不代表她是真的傻子，縱然昨日事發突然腦子一片空白什麼也顧不上，可是今日看見了鍾離她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

她被騙了，所有仙人聯起手來把她矇在鼓裡。

為什麼原型是翠羽金鵬的魈今日都未趕到璃月港，為什麼那麼大的事阿萍始終都沒出現，為什麼巖王帝君會輕易的隕落。

所有人都知道，唯有她不知道。

鍾離這具身體掩蓋的真不錯，縱使是這麼近的距離以小蠻龍的感知力依舊只能感覺出對方身上的元素力而沒有絲毫的仙力洩漏，而這個人又有著璃月港很多人都知道的過去。

可是時間和距離才是最好的，能掩蓋身份的東西，這也正是兩人之間所缺少的。

她熟悉摩拉克斯兩千多年來的一切，說話的語氣、語調，遣詞造句上的講究，對於菜品的偏愛，衣服上喜歡燻得香，甚至她自己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在無意識的模仿對方的一切，她是他的孩子，他騙不過她。

鍾離了解他養大的孩子，自然也知道自己只能瞞過一時而已，可兩個人依舊保持著某種心照不宣，鍾離認真的，同樣一字一句的回答她：

“時代正在變化，仙眾的時代正在逐漸遠去，人的時代正在逐漸變成現實。”

正向你年少時所說的，凡人的力量未必無法勝天，怎麼如今你卻忘了呢？

小蠻能怎麼樣呢？她只能接受對方給出的答案，將一切重新交給原本的主人。

哪怕她無法理解為什麼非要用這樣的方法，這樣殘忍的訣別，可是事已至此，她卻只能接受。

整個人心裡亂糟糟的小蠻雙目失神，無意識的扣著指甲上原本鮮豔的蔻丹，直到出了琉璃亭都不再關注外面的事情，一心活在自己的思緒裡。

但凡叫留雲借風他們誰看見了都肯定會露餡的。

與熒交談的鐘離發現小蠻心不在焉的樣子，心裡又是嘆了口氣。

從魔神之戰開始，這孩子哪裡在其他地方放下過戒心呢？要是叫他們看見了，這可真是算白掩蓋了，也就是現在能欺負欺負外人什麼都不知道，不然這個局可不是白做了？

可憐了某位千歲老人此刻不僅要帶著一人一派蒙去尋合適的夜泊石，還得想著後面有個讓他唬得腦子空空亂七八糟的小蠻，真是一片悽風慘雨讓那聞者傷心，見者落淚了。

不過可能更傷心的是不僅被折騰了一通還花了公子給的經費的熒和派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