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趙小娥

趙小娥擠進人群，看到一輛黃色餐車，兩名青年正在熱火朝天忙碌著。

肉香味、薯餅味香氣撲鼻，伴隨著美食製作過程中發出的滋滋響聲。

“那個……那個，我要一個烤腸。”趙小娥遲疑了下，弱弱的說道。

她本就是個吃貨，看到美食街上有人聚集的地方，總會下意識湊過去，看有什麼好吃的。

因為她知道，好吃又便宜的地方，肯定會招攬很多食客。

只是由於經濟原因，平時對吃的比較剋制。

把牢嘴，才能省下錢！

趙小娥的聲音很低，細如蚊吟，所以也沒得到忙得焦頭爛額的老闆答理。

正想再重複一遍，突然發現貼在車上的A4紙以及令人心跳慢一拍的價格。

這麼貴！

趙小娥下意識的脫口而出，“老闆，烤腸不要了。”

這回老闆聽得清楚。

只見正在煎烤腸的任小豪抬眸，對上丹鳳眼、略顯清瘦的女孩。

“是你？”任小豪略微吃驚，“你怎麼也來買烤腸了，不用工作嗎？那個死肥婆沒罵你？”

一連串的問題讓趙小娥有些懵，也看清了老闆的模樣，“是你？”

眼前方臉的青年她認得，就在附近上班，經常會到便利店裡來點上一份烏冬麵加一瓶酸奶。

有時候就在那傻愣愣的坐著，一直盯著她看。

被發現後又假裝若無其事的移開目光。

“你怎麼改行做起生意了……而且生意還這麼好？”說實話趙小娥有點羨慕。

她之前也想過出來擺攤做生意。

但她是一個極度沒自信的人，做什麼事都畏手畏腳。

最後一切的想法都停留在腦海裡。

“不……不，這不是我的攤，我只是幫下忙而已。”任小豪急忙擺手解釋，然後指了指旁邊正在炸薯餅的老闆，“他才是老闆。”

聞言，林彥看向女孩，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你好呀，需要什麼嗎？”

“我……”趙小娥還在猶豫，卻聽見後面煩躁的顧客催促道：“你買不買啊，不買趕緊讓開。”

趙小娥低著頭，有些尷尬，正準備離開，卻被任小豪叫住了，“等等……”

他看向林彥，問道：“老闆，我的那份烤腸應該好了吧？”

林彥看了下智慧終端：【任小豪，消費烤腸一根，總計12元，已付款，排在第1名，大概需要2分鐘。】

“到了，下一個就是你，2分鐘。”

“好的，謝謝老闆。”得到老闆的答覆，任小豪麻利的將烤腸打包好，遞給趙小娥，“這裡人多，排隊要很久，你先吃我的。”

“這……這怎麼行？”趙小娥沒接，有些靦腆。

“沒事，我跟老闆很熟的，鐵哥們，一根烤腸而已，隨時可以吃。”任小豪強行將烤腸塞給趙小娥，然後向林彥使了個眼色。

林彥會意，尬笑道：“哈哈哈……是啊是啊，鐵哥們……”

話說，咱倆啥時候成了鐵哥們？

“那行吧……”趙小娥將信將疑，選擇了接受，“那我把錢轉給你……”

“不用！”任小豪一口回絕，“你趕緊回店裡，這裡人多。”

“喂，你倆別在那打情罵俏啊，買完就趕緊走！”後面的明眼人再次催促。

趙小娥只能羞紅著臉，悻悻離開。

她來到一處無人的角落，坐在花圃邊上，心裡有些隱隱觸動。

但美食的誘惑打斷了她。

看了眼表皮烤的焦黃酥脆的烤腸，忍不住咬上一口。

濃郁的汁水瞬間爆開，灑在她的工服上。

她急忙用手擦掉，生怕在衣服上留下任何汙垢，又得挨肥婆的罵。

這時，鮮嫩多汁的肉糜充盈在口腔裡，刺激著味蕾。

趙小娥雙眸陡然瞪大，短暫的呆滯後，發出驚詫的聲音。

“這……這也太好吃了吧！”

豬肉味很濃郁，不，又像是牛肉，沒有任何肉筋、硌牙的東西，達到入口即化的感覺。

很新鮮！

都能感覺到肉脂在跳動，彷彿上一秒還在活蹦亂跳的豬，下一秒就進到嘴裡！

呃……

有點驚悚！

趙小娥搖頭消除放飛的思緒，注意力重新回到烤腸上。

她目光炙熱。

三兩口吃完後，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甚至還多出兩抹緋紅！

很快，先前所有的陰霾一掃而空，心情好了很多。

拿起手機，給母親轉了三千塊，想了想，又多轉了兩百。

自己留下八百，用於日常開銷和租房。

昨天剛發工資，在便利店當服務員，一個月四千。

對於大城市來說，只能算低收入，生活過得緊緊巴巴。

所以，對於她而言，每一分錢都必須合理分配，力求做到每一個決定都無愧於心。

很快收到母親的回覆，“小娥，你不用每次都轉那麼多錢，你在城裡開銷大，可以多給自己留點。”

“媽，錢我夠用，這個月老闆娘給我漲了二百塊工資……”趙小娥回著違心的話，“況且爸的病需要花錢……”

“你爸的病沒得治，他是高位癱瘓，這輩子只能躺在床上，你沒必要為了我們兩個老人，把自己的生活給搭進去……”

“媽，你又在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很好，不用擔心……”

聊著聊著，趙小娥垂下了眼淚。

但很快，她用手背將眼淚擦乾，順便擦掉嘴角的油漬。

整理了下衣服，抹平身上的褶皺，回到便利店。

一進門，就聽到兇巴巴的老闆娘罵道，“你個死丫頭，叫你去看一下，去了這麼久，你不出現，我還以為死在半路上了！”

趙小娥習慣性的充耳不聞，默默回到崗位。

此時，店內依然冷清，所有人都集中在廣場中央的小吃攤上。

“你說，外面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秦芳質問道。

“外……外面有個小吃攤……所……所有人都去那兒排隊買吃的……”趙小娥小心翼翼的回答。

“小吃攤？！”秦芳愕然，“怎麼可能，這裡不是不給擺攤嗎？”

“物業這群廢物是幹什麼吃的？這都沒人管，還有王法嗎？”

說完，秦芳邁著粗短的雙腳，頂著兩百斤的身體衝出門外。

……

“老闆，你這蒸飯怎麼沒青菜啊？”一名青年對著眼前的菜碟翻翻撿撿。

老闆聞言，皺起了川字紋，有些不悅道：“怎麼沒有，吶，放了菜心的。”

青年用筷子夾起一根煮得發黃的菜心，臉色凝重，“不……不是，就一根也叫放了青菜……前幾天都起碼有兩根，你這也太摳門了吧？”

“還有，我要的是排骨臘腸，你這排骨剁的那麼碎，肉又少全是骨頭渣子，還有這臘腸這麼鹹，你家鹽不要錢嗎？”

青年一邊翻碟裡的菜，一邊抱怨。

真不是他挑三揀四，而是這家多年老字號的廣式蒸飯越做越不像樣。

食材不新鮮不說，還總是缺斤少兩，根本對不起一份飯二十好幾的價格。

而且老闆態度極其惡劣，不接受任何批評。

這不，只見老闆叼著牙籤，態度傲慢的說道：“要求那麼多，愛吃不吃，別在這裡故意找茬。”

“你……”青年還想理論一番，被同伴拉住了。

“走，我們不吃了。”說著指了指門外廣場上，熙熙攘攘聚集在一起的人群，“聽說，那裡有家‘豹哥火山烤腸’，味道好極了，我們去嚐嚐。”

“人那麼多……不了吧？”

“人多才代表東西好吃，走，再不去排隊，渣都不剩了。”

“好吧。”

說話之間兩人已起身準備離開。

“喂，還沒給錢呢，想吃霸王餐嗎？”老闆趕緊攔住青年。

青年忿忿的掃碼付款，匆匆離開。

“切，現在的年輕人挑三揀四的，都不懂得珍惜食物，浪費！”準備收桌子的老闆手機突然傳來叮咚的聲音。

他順手拿起一看，“大家趕緊出來看看，廣場上有個走鬼檔，是來砸場子的！”

資訊來自附近商戶聯盟群，發訊息的人正是便利店老闆娘秦芳。

什麼？

走鬼檔？

物業不管的嗎？

難怪今天生意這麼差，原來有人來搶地盤？

蒸飯店老闆在秦芳的一聲令下後，奪門而出。

正好與各路商鋪老闆集結。

幾人短暫對視交流後，帶著滿腔的怒意，火急火燎逼向“小黃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