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發現蘇可懷孕的不是苗慧珍而是楊綺雯。

母親是個一遇事就擔心得幾天睡不著覺的人,父親又是個一棍子打不出屁的老實人,蘇可不指望他們能為自已解決什麼問題,既不告訴他們任何麻煩事,也不與他們分享成功或喜悅,頂多就是例行公事般向他們報平安。

程永利離開後,楊木易成了金滿堂的股東之一,佔股百分之二十一,原本計劃將楊綺雯的股份調整到百分之三十九,蘇可仍然是名義上的大股東,分紅依照佔股比例執行。

蘇可明白,只要另兩方聯合起來投反對票,那麼她的主張就得不到實施,遂乾脆主動要求自已的股份調整到百分之三十九,讓楊綺雯成為大股東。

這不是認慫,原因很簡單,一,她的主要收入來源不在金滿堂,同意楊木易加入,少百分之十的分紅也只不過一年少十幾二十萬;

二,讓楊綺雯做大股東,就相當於讓苗展途做大股東,讓他們去做大決策,操大心,她得保胎養孩子,少一個點的分紅,換來這麼大的安逸,值!。

但事情沒有蘇可想得那麼簡單,人心複雜到如此地步,是蘇可沒想到的。

“我讓你跟他離婚,你倒好,婚是離了,卻懷了他的孩子,你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嗎?”苗展途得知蘇可懷孕後,又氣得吹鬍子瞪眼起來。

“別急眼麼,或許小可當時並不知道懷上了呢?”楊綺雯及時發揮著她的協調作用,勸道。

蘇可不怪舅媽告密,紙是包不住火的。

“看你這架勢,是打算要生下來嗎?”苗展途上下打量著穿著寬大孕婦裝的蘇可問。

“三個多月了,只能生下來了。”蘇可假裝無奈地說。

“打掉!引產,壞人的種不能留著。苗展途一副大家長作派。”

“不打掉,我害怕,醫生說月份大了拿掉孩子很危險,搞得不好以後都不能生育了。”蘇可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看起來對引產這件事非常恐懼。

“那你怎麼管理酒店啊,懷孕生孩子、養孩子,這是一個時間跨度大,需要投入非常多精力的大工程,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啊。”苗展途說,似乎蘇可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負擔。

而且還是一個帶著拖油瓶的負擔,這個拖油瓶還是一個壞人的種。

“如果程永利還在這裡,我不也要生孩子養孩子嗎?難道在金滿堂連孩子都不能生了?,”蘇可不以為然地反問,心想,這也管得太寬了吧,生孩子也要限制。

“那可完全是兩碼事,我是為你好,今後帶著一個孩子,你怎麼再找人結婚?”苗展途問。

“還結什麼婚啊,又不是沒結過。”蘇可沒好氣地說。

“我不和你多講,要麼打掉孩子,要麼退出金滿堂!”苗展途不容商量地說。

終究是要趕盡殺絕啊!蘇可也堅定地說:“孩子肯定要生下來,舅舅您就看著辦吧!”

兩人不歡而散的談話,促使苗展途讓他姐姐出面親自勸說這個不爭氣的女兒。

可蘇可已經打定主意,絕不會更改。

苗慧珍再次受苗展途之邀來到了萬江。

又一場家庭會議在金滿堂舉行,不過,這次是蘇可孤軍奮戰。

苗慧珍起不了什麼作用,很可能會拖後腿,但蘇可明白,只要自已夠堅定,就不怕苗展途虧待她,無非就是分多少錢的事。

“金滿堂的實收資本是四十萬,蘇可的投資額為十五萬六千。苗展途嘮了一大堆廢話之後,開始說關鍵問題:

“從開業到現在共十五個月,總盈利兩百一十萬,按百分之五十計算,你將得到一百零五萬元的分紅,退出金滿堂,蘇可,你拿走一百三十萬。”

“這是命令,還是商量?”蘇可問。

“當然是商量了,你可以提要求的。”楊綺雯一臉討好神色。

“小可,你怎麼跟舅舅說話的。”苗慧珍見蘇可態度不好,忙打圓場。

蘇可看著母親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就來氣,女兒要被自已的弟弟趕出金滿堂了,心中還這麼沒數。

“投資額十五萬六,分紅一百零五萬,您給我,是正常分紅,我繼續留在金滿堂。”蘇可停了兩秒繼續說:“如果要我退出金滿堂,您付出多少代價?不會是九萬四千元吧?如果這樣,我出相同條件,你們退出。”

“小可,你胡說些什麼?一百三十萬可以了。”苗慧珍似乎怕蘇可惹怒苗展途後,連一百三十萬都沒了。

“苗慧珍女士,現在在商談企業內部事務,請您這位無關人員不要打擾。”蘇可狠狠瞪了一眼自已的母親道。

“那你說吧,要多少?”苗展途直截了當地問。

“十五個月盈利兩百一十萬,這是你們算出來的,我相信你們,算到我的頭上是一年七十萬分紅,對吧?”蘇可看著楊綺雯問。

“對。”楊綺雯點點頭。

“那麼讓我走人,切斷我未來的收益,豈不是明著搶?舅舅和舅媽絕對不會做這種卸磨殺驢的事,酒店不說還能經營十年八年,至少三五年不成問題吧,你們是不是要把這部分收益也算進去呢?”蘇可在包間裡踱步,說話擲地有聲,完全不像往日那副乖巧模樣。

苗展途聽得一時無言以對,沒等任何人開口,蘇可又道:“或者換句話說,酒店估值已至少翻到了二十倍,舅媽是做財務的,不應該不懂吧。”

“這,這,咱們是個小飯館,又不是上市公司,怎麼能這樣算呢?”楊綺雯急得像被人堵住了嘴巴似的嘀咕著。

“住嘴!”苗展途把氣撒到老婆身上,吼了一句,向蘇可問到:“你直接說,要多少錢!”

“一百零五萬元的前期紅利加三百萬的股權出讓費,抹個零,四百萬整。”蘇可乾脆利落地說。

“你,你這不是殺雞取卵嗎?”苗展途氣得滿臉通紅。

“舅舅卸磨殺驢,外甥女殺雞取卵,這不就是一脈相傳,一家人嗎?哈哈哈!”蘇可竟然調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