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茹其實本性並不壞,她只是從小就習慣了被榮耀的光環環繞。

而上了大學之後,身邊跟她一樣甚至比她還要出色的人太多,讓她有些安全感缺失。

她沒有找個大了她十幾二十歲的老男人做為自已的依靠,已經讓人很欣慰了。

我找到沈安的時候他正拿著手電筒在路邊的草叢裡四處翻看著。

我悄悄走過去,想嚇他一下,剛來到他身後,就聽他說:“問到了?”

我撇了撇嘴,說:“方雅茹離開了二十分鐘,馬寧剛好也在那段時間出去了。”

沈安彎著腰說道:“我們遇到鄧林的時候,她已經發現馬寧不見了,也就是說,在那之前,馬寧遇到了蔣程宇,時間對得上。”

我點了點頭。

也沒說什麼,沈安的推理毫無漏洞,眼下就只差證據,就能將蔣程宇這個兇手繩之於法了!

“你呢?找到證據了嗎?”

“沒有,”沈安直起身子,伸了個懶腰說,“我找了從高大鵬的房子到我們住的地方整條路上的樹叢,什麼都沒有發現。”

“他會不會直接燒掉了?”我想了想,反正如果是我,我肯定燒了它。

“可能性很小,那個睡袋大多都是防火纖維,即使勉強燒著也會留下很多不完全燃燒的殘渣,反而更難處理。”沈安捏著下巴說,“況且這附近並沒有燒東西留下來的痕跡。”

我撓了撓頭,嘆口氣說:“有條警犬在這就好了,找東西還得靠狗鼻子。”

“警犬?”沈安楞了一下,突然好像想到什麼,急切的對我說,“我知道那東西在哪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見他轉身就要跑,急忙拉住他說:“你給我等會!”

沈安被我拽了一把,一臉疑惑的問:“怎麼了?”

“我跟你一起去。”我看著他說,“都這麼晚了,你自已一個人也太不安全了,況且有個人跟你一起,起碼你手電筒不需要自已拿著。”

沈安想了想說:“那我們快走。”

我跟著他一路來到馬寧被吊起來的地方,他把樹上的繩子一點點的收回來,又帶著我來到斷崖。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說:“你來這幹嘛?”

“你說到警犬讓我想到一件事,整個山谷裡,不會被警犬聞到的地方,只有斷崖下面。”

沈安沉聲說道:“這件事肯定要驚動警察,但是如果在最開始的幾天讓人找不到血衣和睡袋,這裡就是最好的地方。

“等他們想起來動用警犬,氣味也早就散了,他甚至可以偷偷把證據帶走。”

“你不是想下去吧?”我大吃一驚的說,“這下面可有幾十米,繩子不夠長啊。”

沈安擺著手說:“不用下到幾十米,你忘了,這下面有一個兩米多的平臺,那個帳篷又大又寬,很大機率會落在平臺上。”

我有點擔心,這路上的泥還沒有乾透,雖說下面那個平臺延伸出來就像條小路,但是下面始終是懸崖。

沈安見我有些拿不定主意,看著我說:“不用擔心。”

我見他執意要下,也沒辦法,只能說一聲注意安全。

他把繩子綁在路旁的樹上,順著繩子就下去了,我不敢離得太近,只看到下面手電筒的光線影影綽綽,揮舞著往前走,就在上面一路跟著他。

過了一會,聽到他喊我,我急忙跑回樹旁邊,他拽著繩子自已就爬上來了,手機捏著一團東西。

“找到了嗎?”我等他爬上來,急忙走上前問。

沈安揚了揚手裡的那團東西說:“找到蔣程宇的衣服了。”

“睡袋呢?”

“有這件血衣睡袋就不需要了。”沈安默默的收起繩子說:“我們回去。”

走在路上,我見沈安一句話也不說,忍不住問:“你想什麼呢?”

沈安搖了搖頭,嘆口氣說:“不知道,現在案情已經明瞭了,證據也有了,可是我並沒有事情解決了的那種輕鬆,我的壓迫感彷彿還在。”

“蔣程宇的殺人手法很精妙,但是又留下了太多的漏洞,這就很矛盾,彷彿很多東西都是隨意而為,這種感覺讓我很不舒服。”

沈安拿著手電筒在手心敲打著,手電筒的光在他手上來回的繞,晃得我眼睛都暈了。

“那說明他還不夠聰明唄,”我一把搶下他的手電筒,一手拿一個,笑著說,“他要真的夠聰明,就不該犯罪。”

沈安苦笑著搖了搖頭,不知道是贊成還是反對。

我們正走著,只見上坡回去的路上七八隻強光手電筒的光芒四處照著,對方好像同樣看到了我們,都拿著手電筒對著我和沈安。

七八束光線對著我的眼睛,刺的我睜不開眼睛,急忙喊到:“會不會開車啊?把你遠光燈給我關嘍!”

“肖曉筱!”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我耳朵。

我心裡一驚,這個聲音我既熟悉又想念,而且還有些害怕。

想念是因為這個聲音來自我的親人,害怕是因為這個人知道我發生的事情非揍我不可。

熟悉是因為:這個人是我媽!

我感覺我的腿有些發抖,把兩隻手電筒往沈安手裡一塞,幾乎用嘶吼的聲音低聲問他:“你到底把那個簡訊發給誰了?”

“你手機裡標註的老爸啊。”沈安用疑惑的語氣說。

我一個巴掌拍向腦門,完了,我就不該聽我爸的,把通訊錄的名字反著寫,防止手機丟失或者通訊錄洩露的時候,有人藉此詐騙。

通訊錄上標記的老爸,其實就是我媽,擺出這麼個烏龍真是讓我此時感覺老天爺在折磨我。

我硬著頭皮走過去喊了聲:“媽……”

“你別叫我媽!”我媽兩步走過來揪著我耳朵說,“肖曉筱你長能耐了?自已一個人往深山老林裡跑?你那麼能耐還發那個簡訊幹什麼?”

我疼的齜牙咧嘴,腦子卻突然轉的特別快,急忙拉著沈安的胳膊說:“我哪是一個人,我跟我男朋友一起來的,你看,這是沈安,也是個醫生。”

“沈醫生?”

從我媽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搞得我簡直要瘋了,老肖怎麼也跟過來了?

老肖疑惑的問道:“你們倆什麼時候開始搞物件了?”

老肖,你就少說兩句吧!

“你們認識?”我媽看著老肖,又看了看沈安,這才放下心說:“沈醫生是嗎?外科還是內科啊?哪個醫院的?曉筱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微信多少?我們加個好友啊。”

“黃蓉同志,”老肖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拉著我媽說,“你是不是有些過於熱情了,曉筱好不容易找個物件再讓你嚇走了。”

“肖明誠你少給我來這套,你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老媽甩開老肖的手說,“女兒為什麼寧願給我發簡訊也不給你發,你自已心裡沒數嗎?我去找你你還說什麼女兒大了,要懂得放手,你就是這麼教育孩子的?你要是不想管,我把她調到我醫院去,我來管。”

老肖也不甘示弱的還嘴。

我在旁邊冷眼的看著,沈安悄悄的問我:“你媽叫黃蓉?”

我瞥了他一眼說:“怎麼了?只許蓉妹妹叫黃蓉嗎?我媽叫這名字的時候電視機都還沒普及呢。”

“你說你媽是不是小時候因為名字被差別待遇,所以給你也取了個奇怪的名字?”沈安快笑傻了,“他們吵的那麼厲害,你都不去勸勸?”

我攤了攤手說:“我要是能勸的動,我就不用當醫生了。”

他們倆一個是醫生,一個是警察,從我記事的時候起,就保持著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記錄。

後來在我和我姐高中的時候,更是分居兩地,我爸帶著我留在沙北縣,我媽則帶著我姐去了安西市。

為了讓她們倆和好如初,我和我姐才各自選擇了醫生和警察這兩個職業。

蓉媽媽跟老肖正吵著,突然看到我和沈安有說有笑,頓時不再吵了,走過來說:“女婿,你什麼時候跟曉筱辦事啊?”

“咳咳……咳……”我差點沒被口水嗆死。

“阿姨,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這裡有些正事要處理,”沈安說著把頭轉向老肖說:“肖警官,這裡發生了命案,您跟我一起去抓人吧。”

老肖聽了臉色一變,趕緊說:“幸虧我把本地的派出所也叫上了,我們快走吧。”

我這才看到老肖身後那幾人也身穿一身警服,雖然是民警,但是警服穿著也是倍兒精神。

沈安在前面領著老肖往住的地方走去,蓉媽媽悄悄拉住我說:“這個沈醫生我看不錯,你們要不就過年把日子定下來,然後都來我醫院上班。”

我苦笑著拉了她一把說:“算了,我跟您說實話吧,我跟沈安沒關係,您閨女我還是單身狗一條,您別瞎操心了行嗎?”

不知道這兒發生命案了嗎?

還在說些兒女私情!

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