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概半個多小時,我實在是走不動了。
這裡的小路上鋪的是鵝卵石,雖說在鵝卵石上走路有助於按壓腳底穴位,達到促進血液迴圈的作用,但是走半小時下來就不舒服了,腳再踩上去就跟踩在指壓板上一樣,硌的生疼。
我找了個長椅往上一坐,摸著腳說:“不走了,打死也不走了,這麼久沈安就是給你把衣服襪子床單被罩都洗了時間也夠了。”
“他沒事洗我衣服幹嘛啊,再說我衣服都洗好了。”蔡苗苗說,“那咱們回去吧。”
我剛站起身蔡苗苗又說:“對了,你可別告訴沈大哥我已經知道他進了我房間了,我怕他尷尬。”
“知道了。”我拉長著語氣說,“就知道替你沈大哥著想,昨晚喝酒的時候沒見你幫我的忙。”
“小哥哥當然比小姐姐重要啊,”蔡苗苗一臉放蕩的笑著跑走了,她那個“小”字吐音特別重,故意發出和我的姓一樣的讀音。
“好哇你,重色輕友,看我不掌你的嘴。”我模仿著容嬤嬤的語氣喊著追上去。
進了主樓,沈安剛好走下來,蔡苗苗故意走開了,走之前還掐了我一下,我知道她是讓我別露餡了。
我心裡沒有負擔的時候,演技還是挺線上的,看著蔡苗苗上了樓,急忙拉著沈安小聲的說:“查到什麼了嗎?”
沈安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聽到蔡苗苗的腳步聲越來越小,就拉著我到桌子旁坐下說:“什麼也沒有發現。”
“那就好,”我終於是鬆了一口氣,“那她總該沒有嫌疑了吧。”
“可是我還是覺得有問題。”沈安又說。
“你可是個屁你可是,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我真的有些生氣了:“苗苗多好的一個女孩子,你到底哪裡看她不順眼?哦,是不是非得查出她是窮兇極惡,殺人如麻的女殺手你才高興?”
我越說越上頭,指著沈安說:“我可告訴你,蔡苗苗我保定了,你要是再懷疑她,後面的事你就自己查,我不奉陪了。什麼人嘛。”
我說完站起身就要走,沈安趕緊拉著我說:“我錯了行吧,大姐!我這就讓蔡苗苗也幫忙可以了吧?”
“這還差不多。”我白了他一眼,坐下說,“接下來呢?你還想怎麼查?”
“白二爺丟失的事情我已經有些眉目了。白三爺怎麼丟的我還不清楚,接下來就是這個事了。”
沈安想了想說:“不過現在太晚了,天一黑很多線索就不好找,明天再說吧。現在當務之急是看著白老爺子,只要我們今晚守好他,就不會給接下來的事情再增加難度。”
“那我們怎麼辦?”
“既然苗苗也參加進來了,那我們今晚就輪流守夜,一人守四個小時。”沈安說。
我點了點頭,說:“那我去把苗苗叫下來。”
我們三個人就這麼商量了一下,最後決定,蔡苗苗守第一班崗,從夜裡九點到凌晨一點,我守第二班,從一點守到凌晨三點,沈安接班之後一直守到天亮。
本來我不願意,這樣對他們太不公平了,但是他倆商量好的一樣,執意說我懶,怕我睡著了。
我終於氣呼呼的妥協了,沒辦法,我是真的懶。
我洗漱完畢,躺床上刷了會手機,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人就是這樣,越是知道明天有急事要早起,晚上就越是睡不著。
我以前考試的時候就是這樣,結果早上總是頂著兩個紅眼珠子被我媽罵的不敢還嘴。
後來迷迷糊糊的總算是睡著了,睡了不知道多久,一陣敲門聲又把我叫醒,我一看,換班的時間到了,已經凌晨一點了。
昏昏沉沉的擦了擦臉,開啟門看到蔡苗苗正一臉擔心的看著我。
“你沒事吧?要不還是我來守著吧,我值班的時候都成夜成夜的守呢。”蔡苗苗說。
我搖了搖頭,拍了拍臉說:“沒事,我就是剛起來,腦子還沒清醒,一會就好了。”
蔡苗苗見我這麼堅持,也只好作罷,給了我一瓶水打了個哈欠回寢室了。
我坐在樓梯口,這會才清醒一點,拿出手機開始刷圍脖。
病人房這邊被一個鐵欄門封閉著,透過鐵欄門,走廊一覽無餘,為了不影響病人睡覺,我也沒發出聲音,怕驚動了聲控燈。
四周黑乎乎的,只有我的手機燈光在黑暗中發出刺眼的光芒。
走廊幽暗深邃,像一張張開的大嘴,鐵欄門就是一排鋒利的牙齒,在手機燈光的照耀下閃著寒光,彷彿要吞噬周圍的一切。
我身處黑暗的環境中,心底還是有些發毛,我本來就容易瞎想,這會腦海中更是肆意妄為的模擬出各種鬼怪精靈,怎麼也揮之不去。
我也顧不上病人是否會被影響了,不停的跺腳希望聲控燈不要熄滅,跺的腳都麻了。
而且這樣也只是心理安慰,僅僅從那情況上來看,聲控燈一明一暗,亮起來的時候,整個走廊都是慘白淒厲,黑下去又如同置身魚腹。
這種恐怖感一直緊緊抓著我的腦神經,不一會兒就幾乎筋疲力盡。
看了看手機,才過去大半個小時。
時間過得可真慢啊,我往下一滑,整個人癱在椅子上,擺出了一個稍微舒服點的姿勢。
姿勢一舒服,睏意就上來了,不知不覺地就睡了過去。
朦朦朧朧間突然聽到一陣奇怪的響聲,我一個激靈坐起來,只聽病人房區不知道哪間屋子裡傳出一陣水聲。
我頭皮一陣發麻,坐在椅子上動也不敢動,那邊就只剩下一個生活不能自理,植物人一般的老頭子,怎麼可能會有水聲?
難道是鬼?我摸了摸口袋,沈安給我的那塊指南針也不知道放在哪裡了,又不敢回去找,就這麼拿起手機,假裝沒聽到,裝模作樣的看某音。
可我的手卻早已把我徹底出賣,那手抖得快趕上隔壁村的吳老二了。
還有半個小時,堅持住,沒什麼可怕的!
我在心底不住的給自己打氣,手不停的往上劃,根本不知道影片裡到底是什麼內容。
突然,一隻手拍在我的肩膀上,嚇得我頭髮一個炸起,整個人“啊!”一聲就彈射起步跳出兩三米。
仔細一看,原來是沈安,他正捂著肚子笑得樂不可支。
我飛起一腳就踢在他小腿上,翻著白眼罵了一聲:“艹!你走路沒聲音啊!”
他見我生氣,也稍稍收斂了笑容,問:“怎麼了,把你嚇成這個樣子。”
我顧不上罵他,指著病房區說:“我剛才聽到裡面有水聲。”
他也豎起耳朵,只是這會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去看看。”
他從我手裡接過鑰匙,悄悄開啟鐵欄門走了進入,我跟在他身後大氣都不敢出。
每個房間都看了一遍,除了白老爺子的房間裡他睡得好好的,其他房間一個人都沒有。
“看見了沒?什麼事都沒有,自己嚇自己。”沈安笑著說。
我抬手在他胳膊上捶了一拳,打著哈欠說:“剩下的時間交給你了。可別睡著了哈。”
被他這麼一嚇,我緊繃的神經也終於放鬆下來,這會還真有些困了。
回到寢室,顧不得洗臉,一頭栽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真軟啊,我的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