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蹙眉：“你什麼意思？”
黑龍嗤笑一聲：“什麼意思，你自己看看不就好了？”
“魚丫頭！別聽他廢話！他在誤導你！”
霍七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大聲說道：“他就是故意的，你什麼都別聽！想知道什麼等我回去了再告訴你！”
我看向霍七，本質上，我是相信霍七的。
他是我師父，這些年他的所作所為也告訴我，不管他做了什麼，最終的目的一定是為了我好。
可這一刻，不知是因為周圍逐漸瀰漫的黑霧，還是一直以來隱藏在心底的那一點疑慮起了作用，我最終還是選擇了黑龍。
“怎麼看？”
“魚丫頭！”
“太聒噪了。”黑龍大手一揮，黑霧瞬間裹住了在場的每一個人，連我的身上，也被黑霧緊緊纏繞著。
但因著之前的金光還在，黑霧無法靠近我的身體。
我並未掙扎，只是靜靜看著眼前的黑龍。
他朝著我笑了笑，手再次一揮，眼前便出現一副畫面，看上去，更像是某種投影。
畫面裡，一個幼小的孩童漂浮在水面，一雙大眼睛滿是好奇的打量著四周。
我眉頭微皺，看著那個小小的孩童，年紀一兩歲，看上去就是個什麼都不懂，又被人拋棄的時候。
可再看周圍的景色，古色古香的建築，水面搭建起的木橋長廊，擺明不是這個時代的產物。
就在這時，畫面裡忽然傳來一聲驚呼。
“哎呀，那是誰家的孩子？怎麼掉在水裡了？”
“快點快點，別讓水給衝跑了！”
噗通一聲，有人下水了。
就在這時，水面掀起一層又一層的巨浪，浪頭將跳下水的人捲走，只聽得一聲慘叫，那人再也看不見。
岸邊有人哭喊、尖叫，可在那孩童眼裡，這更像是一場遊戲，他被眾人逗得哈哈哈大笑。
胖嘟嘟的小手不斷拍打著水面，隨著他拍打的幅度越大，水中捲起的浪就越高。
終於，有人發現了他和浪花之間的規律，開始害怕的跑開，邊跑，嘴裡邊喊著妖怪。
然而，對孩童來說，這就是自己的玩具消失了。
沒有人再跳下來，岸邊的那些人也完全跑光了。
他迷茫了一瞬，忽然開始朝著岸邊游過去。
水面在這時像是靜止了一般，將他緩緩護送到了岸邊。
稚嫩的孩童不過成人的大腿高，晃晃悠悠踩在地上時，腳下卻被堅硬的石頭劃破。
“孩子你怎麼了？”一位老爺爺顫顫巍巍走了過來，可在看到他受傷的地方流出來的不是血，而是透明的水時，老人一個踉蹌，徹底暈了過去。
孩童不明白老人怎麼了，他好奇的爬過去，想要靠近時，又被旁邊趕過來的人一把推開。
“滾開！妖怪別碰我爺爺！”
孩童被推倒在地上，身上被劃破好幾道口子，流出來的，始終是水，不是血。
他好奇的舔了舔，又嫌棄的別開腦袋，呸呸吐了兩口。
孩童又看向人群。
在發現所以為的妖怪不過是個稚嫩的孩童，甚至雙手雙腳齊全，沒有任何妖怪的特徵時，人群慢慢停下了腳步，卻沒有人敢靠近。
他們看著孩童，孩童也看著他們。
就在一個孩子想要靠近時，水面忽然升起滔天巨浪，又重重地砸下。
巨浪帶起的水砸在人群身上，甚至有的被巨浪掀翻，摔在地上，磕到了頭。
就像是在報復一般，孩童身上受到的傷，全都一一反倒了人群身上。
孩童一愣，又拍著手大笑起來。
這一次，沒有人再敢靠近，他們也再沒機會。
孩童拍手的力度越大，笑得越大聲，巨浪就越大。
水很快蔓延了整村莊，人群被水浪衝得乾乾淨淨，院牆、屋頂一點點被水淹沒，最終什麼都不剩下。
世界變成了一片白茫茫，只有孩童，又一次漂浮在水面，表情歸於茫然。
他順著水漂浮往下，看到一個又一個的村莊，慘劇重複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整個世界，都變成了水，他再也沒遇到任何一個村子。
畫面戛然而止，孩童的笑聲也隨著他的動作凝固在臉上。
轟——
畫面消失，黑龍穿過黑霧，出現在我眼前。
“如何，看明白了嗎？”
“不是很明白，把我們困在這裡，又搞了這麼一出，就為了給我放電影？”
我偏頭問道，“那這個電影，未免也太劣質了點。”
“嘴硬！”
黑龍冷哼一聲，“那你再看看這個！”
話音落下，畫面再次動了起來。
只是這一次，孩童變成了七八歲大小，跟幼年時的我，一模一樣。
“這一次，我看你還打算怎麼狡辯！”
我搖頭，被黑霧固定著，乾脆找個舒服的位置靠著，總歸不會讓我摔下去就是。
畫面裡的孩童變成了女孩兒，腦袋上還扎著兩個朝天辮。
她蹦跳著往前，凡是她經過的地方，都會留下一片水漬。
很快，她遇到了一個村莊，就像幼年時一樣，她抬手想要滅掉整個村子時，一隻手攔住了她。
“上次不是說過，不能這樣做？”
女孩抬頭，畫面網上，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眼前。
赫然是此時就站在我面前的黑龍。
我：……
“我特麼給你臉了！”
大罵一聲，我抬手一握，一把黑色的大刀出現在我手裡。
黑龍怒道：“虞音！就算你不承認，我也是你師傅！”
“去你媽的師父！”
我一個暴起，舉起大刀猛的往下一劈。
轟隆——
金光乍現，黑霧瞬間被劈開。
長刀負立身後，我站在他面前：“剛才是我給你臉了，讓你囂張這麼長時間，是我的錯。”
“現在，你給我死！”
手腕一個翻轉，大刀朝著黑龍身上劈過去。
黑龍一個彈跳避開，大刀從他的手臂上擦過，只削下一塊衣料。
黑色的布料隨著風在空中飄了半晌，才緩緩落在地上。
然，碰到地面的瞬間，布料唰一下燃了起來。
我瞥了一眼，眸光一冷：“你果然沒帶真身過來！”
話音未落，又是一刀砍過去。
這一次，他沒辦法再避開，大刀直直的落在了他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