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宋之宏身上的藤蔓一鬆，人就這麼直挺挺地往水裡掉。
“艹！啊啊！狗日的老子要你命！”
就在他快接觸到水面時，一個白色的身影從水底一閃而過，快得他根本看不清發生了什麼。
嘴也像是被封住了似的，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下一秒，他又被藤蔓纏繞住，再次拉到了半空。
經歷了方才那一下，宋之宏突然安靜了下來，他總覺得自己在水裡看到了——
“虞音，我最後說一次，三個數！”
渾身發著紅光的黑袍人啞著聲音道，“只要你出來，我就放了他們！”
話音落下，雨滴也逐漸變小，可空中除了黑袍人的聲音外，再無其他的聲音。
黑袍人怒極：“虞音！你給我出來！”
此時，水下
層層水浪遮擋之下，我被霍七狠狠壓著：“不能出去！”
我瞪眼：“你沒聽到他要殺人？”
“放屁！他要是真的想殺人就等不到你出去了！”霍七咬牙道，“你膽子大，你厲害了，你跑到這裡來！”
我：“……現在是算賬的時候？”
“不然？”霍七怒道，“就剛才，要不是我來得及時，你就沒了！”
“我不是算到了你會來，才敢過來的。”我攤手道。
剛才，我被水下的旋渦帶到了最底下，眼看就要砸到石頭上時，被霍七一把給拉了回來，也就手臂上被劃破了點，其他沒地方受傷。
我又指了指上頭：“不過我覺得，你現在要是再不讓我上去的話，他們真會死的。”
“你！”
霍七恨鐵不成鋼道：“等雨停了再說。”
聞言，我一愣，道：“師父知道雨會停？”
霍七沒說話，但從他的眼神，我讀出了什麼。
“……哇，所以你們一直瞞著我，就是去做這個？”
我蹙眉：“為啥不叫我？”
“閉嘴吧你！”
霍七揉了揉眉心，又抬頭看了眼上方，臉色陰沉道：“他這次如果是實體出來，那就說明已經恢復了七八成，虞音，對上這樣的他，我們的勝算並不大。”
聞言，我微微挑眉，笑著道：“師父，之前不是說沒有勝算？”
“那是因為你沒拿到那個東西。”他蹙眉，又問：“你到底拿到了什麼？”
“不知道。”我攥緊手裡用符紙包裹起來的珠子，只有這樣，它身上的光芒才不會透出去被人發現。
“或許是他的本源能力也說不一定？”
“不像。”霍七小心翼翼地帶著我往岸邊游去，“如果是，他早就發現了。”
我沒說話，跟著他一起靠邊。
頂上，因為我一直不曾出現，黑袍人的耐心顯然告罄。
“三！二！一！”
“啊啊啊！”
孫誠的聲音！
我眉眼一凝，正要出去，霍七已經甩開我的手飛了出去：“你給我躲好了！”
他壓低聲音囑咐了一句，我抬頭時，他已經飛到了半空。
“以這種方法想要引我出來，這就是你的手段？”霍七同樣懸在半空中，與黑袍人對峙。
而被黑袍人扔下來的孫誠此時已經被放到了橋上。
我眯著眼看了看，著實是驚到了。
原來師父還有這本事？那之前怎的一點都沒表現出來？
我慢慢浮出水面，靠著對盤江的熟悉，在兩人的眼皮子地下游到了盤江大橋下。
橋墩上幾個拱洞，從這個地方過去，完全不會引起那邊的注意。
我猶豫了一瞬，還是沒動，蹲在拱洞裡看著水面上的情況。
此時的雨已經停了下來，偶爾會有幾滴雨水落下來，但比起之前，視線清晰多了。
“霍七？好久不見。”
黑袍人背對著我，看著師父說道：“怎麼，你身體裡的傷，好了？”
傷？師父什麼時候受過傷？
我微微挑眉，又聽得更專心了點。
“呵，多少年前的事了，難為你還記得。”霍七冷聲道，“不過，黑龍，你還是找錯人了。”
“找錯人？不可能，我要找的就是虞音。我想想，十四年前，你把她從盤江裡撈出來之前，我就已經知道了，怎麼，現在還要給我來聲東擊西的那一套？”
黑袍人，也就是黑龍說著輕笑了一聲：“不必了，我不上當。”
“我說了，那丫頭不是，我才是。”
霍七忽然笑了起來：“不過也是，你都被老天騙了這麼多年，又還知道什麼呢？哦對了，你肯定不知道，她只是我的一個障眼法。”
障眼法……師父這話說得我都相信了。
我輕笑了一聲，又看了眼手中的珠子。
符紙包裹著，珠子沒有半點紅色的痕跡，所有光芒都被符紙給掩蓋了過去。
師父，以前還是辛苦您老人家了。
我一個翻身，抓住橋墩上留出的縫隙，一個閃身上了橋面。
“虞……”
“噓！”我小聲道，“孫隊，現在水會慢慢褪去，麻煩你通知其他人，全到這邊來。”
孫誠聞言一愣：“你要做什麼？”
我笑著道：“不做什麼，只是需要大家的幫助而已。”
“行。”
孫誠摸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我站在欄杆上，看著逐漸蔓延上來的水。
雨水停了，但水位卻沒有下降的趨勢，只能是下游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
我垂眸，拿出揹包裡的符紙，盤腿坐下：“火臨身，不燒身。水臨身，水不淹。有人念得觀世咒，三災八難一齊消。願以此功德，普及於一切，我等眾生，皆共成佛道。本弟子一心專拜請，觀音佛祖降來臨。急急如律令！”
轟——
符紙燃燒的瞬間，一道金色的光柱瞬間衝到了天上。
原本漆黑的夜晚瞬間亮如白晝，水面上對峙的兩人紛紛轉頭，朝著我的方向看過來。
此時的我已經閉上眼，看不見他們的反應，只覺得有一股強大的氣在沖刷我的體內的五臟六腑，摧枯拉朽般來了又去。
“虞音！你瘋了！”
霍七大喊了一聲，黑龍卻是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以為真的能請來神？早就沒了！那些所謂的神，早就死了！”
他狂笑著，紅光閃現，朝著我的方向飛奔而來。
我猛地睜開眼，對上的，就是黑龍那雙猩紅的眸子，以及他近在咫尺的拳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