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叨叨一早上,聶欣瑜一整個連軸轉,卻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忙了些什麼,除了打雜還是打雜,毫無實質性的工作內容可言。

“救命啊,這種日子,到底要到什麼時候。”聶欣瑜終於有機會坐下,哼哼唧唧趴在桌子上悲苦惆悵。

“什麼日子?”

一聲清亮的聲音從聶欣瑜混沌的聽覺中被單拎出來,格外清晰。

她錯愕地抬頭,看到覃知禮一臉和煦地站在她工位的對面,“學長?哦,不,覃組長。”

覃知禮也並不在意她的稱呼,伸手敲了敲她的桌面,“走吧,請你吃飯。”說完,直接轉身出去了。

聶欣瑜愣在原地,倒是一旁的陳穎先有了動靜。

“喂!傻了啊,吃飯!快去啊,多好的機會。”

聶欣瑜不解,一臉茫然地轉頭問:“什麼多好的機會,他只是組長,又不是董事長。”

“你缺心眼是不是,我是說這麼大一個帥哥約你吃飯,你幹嘛呢,還工作工作的。”陳穎急性子,比當事人更急,直接上手,一邊拽起聶欣瑜,一邊推搡著她出門,還不忘在門口喊:“把握一下啊,好好把握。”

看著聶欣瑜走進電梯,她回去的路上還不忘自言自語,“誒呦,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大概是中午下班已經好一會了,今天的電梯沒有那麼擠,甚至是,根本沒有其他人。

聶欣瑜看著小螢幕上下行的數字,有點尷尬。

她和覃知禮,算不上熟悉,且他研究生畢業後,兩人就再也沒見過了。看上去,學長好像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了。

從前的覃知禮,是整個學校公認的校草級人物,追他的女生,能從南校門排到北校門,一天收的情書就能裝一麻袋,就連聶欣瑜自己都送過,雖然只是替人送的,最後覃知禮還真的收了。

“想吃什麼?”覃知禮語氣如常,率先打破了沉寂。

聶欣瑜的思緒被拉回,聽到這話,她首先感受了自己空空如也的胃。今天起晚了,沒吃早飯,現在已經餓到前胸貼後背了。既然學長請客,她也沒打算客氣,直接報了一個離公司近的餐館,打算將就解決,下午繼續投入戰鬥。

覃知禮側目瞧她,應了聲好。

進到餐館,覃知禮要了一個包間。點菜、上菜、動筷,十五分鐘後,聶欣瑜的嘴已經開始開工了。

“嚯,好吃,餓一上午,現在終於還魂了。”大概是因為燙,她一邊呼氣,一邊拿手扇著,眼淚都快出來了,很慘也很好笑。

覃知禮見狀,放下手中的筷子,趕緊倒了一杯冰水遞給她,“慢一點,怎麼,沒吃早飯嗎?”

“謝謝。”聶欣瑜一手接過,趕緊唅了一口到嘴巴里,卻在覃知禮收回手的時候,看到他手腕的表。

閃著銀亮光澤的錶盤,中央都是透明的,中央的機械內芯肉眼可見,配了一條黑色皮質的錶帶,這原本也沒什麼,只是錶帶上,用銀絲線繡了一個字母Q。

聶欣瑜瞬間愣住,大腦瘋狂運作,她確定她在哪裡見過這塊表,因為造型實在特別,可一時間實在是想不起來。

好難受啊……聶欣瑜內心直呼救命。

“欣瑜?”

覃知禮遞水杯的手懸在半空許久,都不見聶欣瑜來接,不禁出聲喊她。

“啊?”聶欣瑜被喚,隨即從失神的狀態甦醒,清澈的目光中透著呆萌。

覃知禮覺得有些好笑,半挑了挑眉道:“是靈魂被抽檢了嗎?怎麼忽然發呆。”

至此,聶欣瑜都沒能想起來這塊表自己到底在哪裡見過,實在想問,最後生生又被憋了回來。也不是不好意思問,只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問,難道問人,你這表在哪裡被她見過?這不是太搞笑了嘛。

“呃,沒事沒事。”聶欣瑜縮著腦袋,雙手接過覃知禮手中的水杯,輕輕抿了一口,“燙……燙著了……”

覃知禮失笑,一邊幫她夾菜,一邊道:“性子毛毛躁躁,和你這形象一點都不符。”

“學長,都過去多少年了,還拿老徐的話噎我。”

聶欣瑜和陳穎對於自己和覃知禮關係的闡述,千真萬確,他們確實是同校,也都在一個老師手下忙活過,就是她口中的老徐。

大一新生剛剛報道,聶欣瑜專業課的老師就病了,因為當時系裡學生擴招,老師本來就不夠用,這一病,學校不得不從其他年級段調派老師,分到她們班的,就是當時正在帶研究生的徐教授,也就是覃知禮的導師。

因為課業成績優異,也因為聶欣瑜性格外放為人好相處,更重要的是她課外時間充裕,她作為課代表,經常幫徐教授整理一些簡單的資料。

當時覃知禮也因為一些課題,經常出現在徐教授的辦公。於是在徐教授的辦公室,她和覃知禮,用了三個月的時間,成為了她自己口中不太熟悉又不算陌生的學長和學妹的關係。

徐教授上課的時候極其嚴厲,但課後又很好相處。高興的時候,能和聶欣瑜同吃一包薯片,討論當下熱播劇劇情,有的時候還能一起稍稍八卦一下娛樂圈的狗血訊息。徐教授經常調侃自己是一個快樂無憂又與時俱進的資深少女,那個時候,她五十出頭,沒有丈夫,沒有孩子,沒有事業之外任何的負擔,肆意快活,瀟灑人生。

“不過大二以後,老徐就不帶我們了,我也好久沒見過她了。”聶欣瑜攪著手中的勺子,微微嘆了口氣,眼神中有些許淡淡的寂寥。

覃知禮放下手中的筷子,小臂交疊撐在桌面,定定地看著聶欣瑜道:“有空一起回去看看?我也好久沒見她老人家了。”

聽到對面用老人家形容,聶欣瑜抬眼輕瞪了回去,“學長,老徐不老,她可時髦可緊跟潮流了,這點大概你都趕不上她。”

“哦?你什麼時候這麼瞭解她了?”覃知禮淺笑,打算重新審視這個學妹的觀點。

聶欣瑜聳了聳肩,眼睛笑得彎彎的,故意放低了聲音道:“從你那一麻袋一麻袋的情書裡,老徐說你不介意她看,她就經常拿這個和我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