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清原的初雪
先婚後愛,傲嬌炎總太會撩 憶遂意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半醒門口,勞斯萊斯已經等候多時,他躬身進入。
車子緩緩啟動,炎子珩放下半扇車窗,清冽的風肆意灌入,帶著星星點點的霙。
下雪了。
今年的雪來得好遲啊。
不知是因公事,還是剛剛朋友的幾句戲語,炎子珩心中無由來的憋悶。
不由得想起聶欣瑜,一雙靈動空靈的杏眼,笑起來有一雙淺淺的梨渦,哪怕因為窘境不得不和一個陌生男人領證結婚,還是時刻保持了那種樂觀積極的心態面對,難道她就不無辜嗎?
有人說,當你想念一個人的時候,你看到的任何東西都能聯想到她。
車子緩緩而馳,司機突然開口,“老闆,前面是不是聶小姐。”
司機的話,打斷了炎子珩的思緒。他掀起眼皮,扭頭轉向車窗外,一抹藍衣映入眼簾。
這身衣服,他太熟悉了,這不就是上午自己替聶欣瑜搭配的大衣嗎?
炎子珩抬起手腕,低調奢華的腕錶上顯示的時間,是晚上九點半。
寒風冷冽,雪片飛灑,她像一個被抽空了靈魂的娃娃,低著頭,孤獨遊走。
“老闆,您要不要……”
炎子珩沒有回答,車子飛馳而過……
……
聶欣瑜覺得自己在這個年底,格外時運不濟、命途多舛。她沒有目的的在大街上流浪,無親無故、無家可歸。
現在又開始下雪了。
太倉也有雪,不算大,時間也短,每每天際轉白,人間忙碌開來,地上的雪也就消失殆盡了。
可眼前,大雪紛紛揚揚悠悠灑下,小女孩的心中全無浪漫之意,滿滿的酸澀和無助。
聶欣瑜獨自一人孤單地立在一盞路燈下,輕輕伸出手,大片大片的雪,遇上她手心的溫度,轉眼間溶解只剩幾滴水滴。
什麼都留不住。
難道連媽媽都留不住嗎?不可以放棄的。
她想再次伸手去接,頭頂一片黑影襲來,一片純黑色的傘面,遮擋在她和這漫天飛舞的雪花之間。
聶欣瑜狐疑轉頭,看到一張精緻、陌生卻還算認得的臉。
炎子珩沒有說話,表情淡然,再平常不過的一個舉動,猝不及防地攻陷了聶欣瑜此刻脆弱毫無防線的心理。
她好像是在荒漠中忽然找到了水源,於沉浮的水域摸到了浮木,腦海中突然就閃現了一些念頭。
聶欣瑜伸手抓緊炎子珩的衣襟,戰戰兢兢道:“你能不能幫我找到我媽媽,我找不到她了,她還病著……”
她的鼻尖和耳朵紅紅的,不知道是因為凍得還是哭得。原本靈動的小鹿眼,此刻噙滿淚水,整個人一抽一抽的,讓人憐惜不已。
炎子珩看著眼前的聶欣瑜,微微凝眉,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除了冷漠之外的表情。
他拉著聶欣瑜,把她塞進不遠的車子中,緩緩開口,“慢慢說。”
車內的溫度,讓聶欣瑜的身體逐漸回溫,可她還是蜷縮著,低低地說道:“我媽被宋忠華安排在匯雅醫院治療,可下午我去的時候卻被護士告知,我媽已經出院了。”
“我去華悅地產找他,被前臺攔在樓下,電話也不接。”
“我還想過去報警,可是……可是立不了案,我……我沒有辦法了,你能不能幫幫我?”
聶欣瑜小心翼翼地闡述著,詢問著,對於她來說,炎子珩大概是她能遇到的,最好的求助途徑了吧。
炎子珩輕輕嗯了一聲,拿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經年以後,聶欣瑜某天回想,大概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她對炎子珩,開始有了盲目的信任和依賴。
——
兩個小時後。
一個小社群醫院住院部裡,聶敏靜安靜地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身形消瘦,此刻已經入睡。厚厚的棉被蓋在身上,如果不是醫護確認過她的情況尚可,聶欣瑜真的懷疑母親的情況,她實在,太瘦小單薄了。
聶欣瑜懸著的心總算放下,可還是哭泣不止,她覺得自己愚蠢極了。如果不是她盲目地做了這樣一個荒唐的決定,母親就不會再一次被宋忠華的誆騙,耽誤治療,這都是她的錯。
但事已至此,聶欣瑜覺得自己絕對不能這樣被擊垮,母親的治療不能停止。
她退出病房,輕輕把門帶上。來到走廊上,炎子珩雙手抄著口袋,斜斜倚靠在牆邊。墨色大衣直直垂下,深邃的五官清冷孤傲的氣質,和這破落的醫院環境,形成了巨大強烈的反差。
聶欣瑜走過去,在他面前鞠了一躬,誠心道了聲謝謝。
炎子珩被她這誇張的行為弄得表情有些不自然,兀得直起背脊,清了清嗓子道:“我聯絡了其他醫院,明早轉院。”
“謝謝。”
“今晚,你是要留在這裡吧,我會派人送一些日用品過來。”
“謝謝。”
“那我先走了,有事可以打我電話。”
“謝謝。”
炎子珩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小姑娘身上,好像有種莫名的矛盾難以和解,但又有一點,固執?
看著炎子珩離開的背影,聶欣瑜有點自責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平時這嘴也沒這麼笨啊,怎麼忽然說都不會話了呢。”
但是轉念一想,她除了謝謝,還能說什麼做什麼呢。炎子珩出於道義出手相助,可她能有什麼是可以給予回報的,人啥都不缺啊,而她,什麼都沒有。
於是在領證後的第二晚,聶欣瑜窩在病房不足40厘米寬的躺椅上,輾轉難眠。
到底要怎麼感謝炎子珩,怎麼報答他的恩情呢。
聶欣瑜又一次,失眠了。
……
在聶欣瑜腦袋中跑了一夜的炎子珩,此刻正倚靠在易盛集團的會議室裡的沙發椅上,翻看著手中的檔案,會議內容是集團子公司易盛科技關於年後年產品宣發。
現在已經十二月了,原本打算在春節就上線的新品,因為宣發問題遲遲不能被炎子珩滿意,這已經是第四次會議了,整個宣發組都人人提心吊膽,手忙腳亂。
他們組長立在投影影像前闡述完畢後,緊張地嚥了咽口水,拭去額頭沁出的汗珠,不敢直視炎總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