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終於進去了

是要談什麼條件嗎？還是有什麼要求？

聶欣瑜穿上剛剛脫掉的外套，重新紮起頭髮，輕輕出門，看到炎子珩靠在沙發上，雙腿交疊，單手撐在沙發靠手上指尖託著下頜。

還是那件黑色的襯衫，領口微微開啟，脖頸修長白皙，金絲邊眼鏡已經拿掉，此時少了剛才的那種凌厲，多了幾分慵懶和清雅。

看到聶欣瑜出來，炎子珩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坐下。

“晚點物業會把你的門禁卡送上來。”

“好。”

“等會去門口把自己的指紋錄進去。”

“好。”

“老頭子讓我們明天回去一趟。”

“好……啊？明天？”

“到時候你只管聽，其他不必理會。”

“那……我們……需要演到……什麼程度？”

炎子珩似乎被聶欣瑜的話鎮住，側目，一道探究的眼神投射過來。

“我……我是說，這方面我沒經驗，我……”

“嗯？那我倒也不是很有經驗的樣子。”炎子珩嘴角一抹好看的弧，耐人尋味地看著聶欣瑜。

聶欣瑜這下徹底閉嘴了，老闆說什麼就是什麼，不許犟。底層員工不需要有過多的主觀思想，不能第一天就把老闆惹毛，這於自己的職場道路大為不利。

“早點休息吧，我也回房了。”炎子珩沒有等聶欣瑜反應，說著放下大長腿起身，朝裡面走去。

眼看著炎子珩離開，聶欣瑜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衝口而出，“今晚你睡這裡？”

這話成功讓炎子珩駐足，只見他雙手抄進褲袋緩緩轉身凝視著眼前之人，幽幽問道：“有問題嗎？”

其實問出口的那一瞬間，聶欣瑜就已經後悔了，這嘴長著真是什麼都敢問啊。老闆自己家愛住哪就住哪，你瞎操心什麼。

她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表情，重拾溫婉大方的笑容，然後恭恭敬敬地朝著炎子珩來了個九十度俯身彎腰，“祝老闆酣然入夢、安枕而眠。”

之後也不等炎子珩作何回應，直接扭頭衝回自己房間，關門落鎖，隔絕一切氣息往來，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炎子珩因為聶欣瑜一系列的動作，著實愣了幾秒。他幾次見到的聶欣瑜，都是低眉順眼、俯首帖耳，不過今晚看來，好像也並不全是他以為的模樣。

炎子珩失笑著搖了搖頭便也回了房。

人生第一次住豪宅，還是和一個只見了兩面的男人同住一個屋簷，聶欣瑜反反覆覆確定房門是真的被鎖上了，才依依不捨，一步一回頭地鑽進被窩。

可這萬籟俱寂的夜，寄人籬下的她，在數到第三個九百九十九的時候，她確定自己，真的失眠了。

不知道第幾次拿過手機，眼睜睜看著時間在她螢幕上流逝。聶欣瑜不得不強迫自己趕緊入睡，不然明天頂著兩個大黑眼圈去見“婆家人”，別說炎子珩，就連她自己都覺得難堪萬分。

黑夜漸漸褪去，東方的天際有一抹白悄悄爬了上來，撒向山石、草木，偷偷從窗戶溜進房間，擠進窗簾的縫隙，靜靜地撲上聶欣瑜的眼皮。

三個小時後，聶欣瑜一頭扎進炎子珩的車子，但鬆弛的情緒沒有持續到車子開出小區，她就又開始戰戰兢兢了。

可為什麼是三個小時呢。

早上七點，炎子珩敲響聶欣瑜房門的時候，聶欣瑜渾渾噩噩起床，感覺自己軍訓的時候都沒這麼痛苦過。

她似乎忘記了今天是要去做什麼，只記得要和炎子珩出門，於是簡單地洗漱了一番，搭配了一件毛呢大衣、牛仔褲和小白鞋，紮了一個鬆鬆的丸子頭就出了房門。

與她形成明顯反差的，是客廳裡的炎子珩，一身合身挺闊的冷灰色西服，絲緞的墨灰領帶，額前幾絲碎髮被整理得一絲不苟，配上他精緻深邃的五官，貴不可言。

聶欣瑜靈光一閃突想起今天是要去見“婆家人”，猛然拍了自己的腦門，抱著半分歉意對著炎子珩道：“我……去換換？”

炎子珩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也沒表現出著急的樣子，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去吧。然後退後幾步坐上沙發，就這麼靜靜地等著。

但是接下去的事，就不像聶欣瑜想象中的那麼順利了。

第一套短裙大衣，否。

第二套長裙披肩，否。

第三套小香套裝，否。

……

直到否到第五套的時候，聶欣瑜的瞌睡徹底醒了，小臉皺巴巴地朝著炎子珩哀求道：“老闆，要不您來選？卑職在這方面確實毫無建樹。”

炎子珩沒有看她，靜靜坐著，自己也不知道今天為何會如此挑剔，明明老宅的人也都知道他是閃婚，何須做到這種地步。

微不可察間，炎子珩自嘲地嘆了口氣，起身走向聶欣瑜的衣櫃。

沒有遲疑猶豫，上下裝、外套、配飾，轉身出門並把門帶上，一氣呵成。

等聶欣瑜再次走出房門的時候，她已經穿戴整齊，彷彿換了一個人。

霧霾藍薄紗針織拼接連身裙，同色系短羊絨大衣，一雙平底毛毛鞋。只見她膚如凝脂，圓圓的杏眼，瞳孔漆黑，挺翹的鼻樑，粉潤的薄唇，輕笑間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飽滿的額頭加上圓圓的丸子頭，幾縷碎髮蜿蜒至修長白皙的脖頸，整個人白軟乖巧，好像周身的空氣都帶著香甜的氣息。

“這樣可以嗎？”聶欣瑜微微歪著腦袋，還配合地轉了一圈，試探性的詢問著，唯恐老闆再賜她一個否。

炎子珩冷眸微微眯著，目光在她身上凝結，原本清冷淡漠的眸子，似乎有了點不曾有過的溫度，“走吧。”

一聲走吧，聶欣瑜如獲大赦，笑意在臉上炸開了花，拎著小包一蹦一跳就飛出了門。

炎子珩跟在其後，看著藍色小蝴蝶般地聶欣瑜，嘴角扯出了一個無奈的弧度。

——

雲端的日頭悄悄挪出半個身子，能在凜冽的冬日漏下些許暖陽，可這淺淺的暖意，根本捂不熱聶欣瑜顫抖冰涼的心，她，實在太緊張了。

先不提這是她第一次去見人，單說她和炎子珩私底下達成的共識，他們活脫脫就是倆騙子。老話說哄得愚人過，難免識者彈。炎子珩叱吒商界，他家裡人，又怎麼可能會是好騙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