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了邪修和青木道人離去的方向,吳罪並未急著追上去。

他回過頭對知縣道:

“大人,能否從您這裡借一把兵器?”

劉孝之道:

“這有何難,你要用什麼?”

“一把劍,如果沒有,刀也可以。”

吳罪現在有了《風火劍》卻還沒有一把武器。

現在既然有了光明正大使用的機會,怎麼可能錯過。

劉孝之看了一圈,從一名手下那裡要來了一把劍,遞給了吳罪。

“多謝大人!我去了。”

吳罪轉身,一個滑鏟鑽進了林子裡。

他走時帶動的風呼嘯著,令眾人露出羨慕的神情。

劉孝之呢喃一聲:“修仙之人就是好啊,坐牢的都像比我這個做官的自在。”

……

吳罪已經追出數十里了。

戰鬥的痕跡已經很淺了。

吳罪根據那些痕跡判斷,應是其中一人力有不逮,徹底的落入下風,輾轉已只是為了逃亡。

而且……邪修似乎是逃跑的那一方。

他在一些細微的血跡上感知到了陰邪之氣,而且一路上已經有三具屍體出現。

從打扮上看,正是那幾個詐屍的屍體。

這像是一個好訊息,可吳罪卻總覺得有種不安。

他又仔細觀察了路上一處比較明顯的戰鬥痕跡,得出的還是一樣的結論,才打消了一點疑慮,繼續追了上去。

到了一處山谷,吳罪慢了下來。

從這裡開始,出現了大片的血跡。

又有兩具屍體出現,也是詐屍的其中之一。

吳罪蹲下來用手指捻了血跡一下,聞了聞。

“時間不長,看來就在附近了。”

可是附近已經感受不到有戰鬥的動靜,只怕戰鬥已經結束。

但吳罪並沒有從這裡的血跡上感知到陰邪之氣。

這說明不知是什麼原因,到了這裡之後,青木道人突然落了下風,受了嚴重的傷勢。

吳罪警惕起來。

猜測是邪修佯裝不敵,引誘青木道人追捕,又趁其不備,偷襲了青木道人。

或許還有一種可能。

邪修並不是一個人,他還有幫手埋伏在附近。

吳罪立即衝向一面山坡,佔據高位。

還覺得不是很穩妥,乾脆躍上樹冠,只把身形隱藏在枝幹中。

當他蹲在光禿禿的樹梢時,突然覺得自已很蠢。

竟一時忘了現在是冬天,葉子早就掉光了,自已這麼做,似乎更顯眼了。

於是他又跳了下來。

沒過多久,他再一次發現了戰鬥痕跡,而且是最終的戰場。

因為他在一片傾倒的林子裡看到了最後兩具詐屍的屍體,其中一個正是跳蚤。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坐在血泊中的道士。

道士耷拉著腦袋,一動不動。

吳罪四下看了一圈,緩緩走近。

那個道士突然抬起了頭,看過來。

他沒死,尚且有一口氣。

“青木道長?”吳罪試探著問了一句。

道士怔怔地看著吳罪,似乎在判斷是敵是友。

最後他似乎看出吳罪的警惕,和眼底的一絲善意,忽然張了張嘴,想要說話,但他實在是沒力氣了,最後只能嘶啞且斷斷續續地說出兩個字:

“別……走!”

“好,我不走,我是來幫你的,道長。”吳罪表明來意,走了過去。

誰知青木道人卻死命地搖頭,爆發出一聲低吼:

“走!”

吳罪頓住。

與此同時,他的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破風聲。

吳罪終於意識到他悟錯了道長的意思。

道人明顯是想說“別過來,快走”之類的話,但因為無力,只剩下頭一個字和最後一個字。

但這並不代表吳罪就是毫無防備地走了過來。

恰恰相反,他從始至終都很警惕。

雖然七個屍體齊了,青木道人也找到了。

場面看上去像是青木道人和行屍兩敗俱傷,可吳罪從最初就推斷出還有一名邪修的存在。

邪修還沒露面,而七個詐屍的凡人也不可能把青木道人傷成這樣。

所以邪修的偷襲,在吳罪意料之中。

“轟!”

吳罪所處的位置突然土石迸濺。

但吳罪已經用滑鏟身法離開了原位。

襲擊他的武器是一根微黃色的骨矛,上面紋刻著暗紅色的銘文,其上泛著幽光,四散而出的氣息和地下的那些屍體如出一轍。

一樣的陰邪。

緊接著,骨矛又懸浮而起,以矛尖直指吳罪,突然憑空刺來。

吳罪持劍,真氣運轉,周身罡風呼嘯。

偶有一處火星迸濺,便牽扯出一條火龍攀附在劍身之上。

劍身開始蹁躚而舞,火龍便隨之而動,伴風而漲,朝著骨矛張牙舞爪地衝了過去。

二者相撞,火龍瞬間潰散開來,骨矛的去勢也削減了三四成。

吳罪另一隻手掐訣,散開的火焰忽然變化成一道龍捲纏繞骨矛,最終又幻化成一條火龍,但已經將骨矛禁錮住。

就在此時,吳罪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幾乎就在他離開的瞬間,一團黑霧從天而降,吞沒了他的殘影。

骨矛上同時迸發一股黑氣,那些銘文閃耀著腥紅光芒,將火龍絞殺得一乾二淨,隨後衝到黑霧前面,被一隻枯瘦的手握在了手裡。

吳罪半眯著眼,看向黑霧。

黑霧緩緩散去,露出一個戴著面具的黑袍人。

面具下發出沙啞的聲音:

“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就到了小周天境,倒是我低看了你,吳罪。”

吳罪一怔,心底疑惑。

他怎麼確定我就是吳罪,而不是別的人追來?

在豐谷縣我確實有些名氣,但也不至於隨便冒出來一個人就能一眼認出來我是誰吧?

當初的通緝畫像畫得可是一點也不像我,反而會誤導別人才是。

他竟然認識我?

“你為什麼要戴著面具說話,見不得人,還是修煉邪門歪道導致沒長臉啊?”

吳罪十分好奇面具之下的容貌。

黑袍邪修冷酷地回答:“死人沒必要知道,你只需知道你得為你打亂的事情付出代價。”

“那看來就得把你打死才能看清了。”

吳罪不甘示弱地回應,同時從對方這句略帶怨念的語句裡推斷出一個關鍵的資訊。

自已好像無意中攪亂了黑袍邪修要做的某件事情,所以他對自已很仇視。

而且這樣看來,他似乎知道今天追來的人大機率會是自已。

那麼好像可以因此猜測出,他好像是故意要做些什麼把自已引出來的……

吳罪驀然覺得有些不安。

他很清楚自已最近都做了什麼事情,得罪了什麼人,可能有哪些仇家。

但對方卻是以跳蚤等人為線將自已釣了出來,那麼似乎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黑袍邪修,可能和李家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