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老陳頭夫妻倆會怎麼說自己,柳昭昭是不在意的。

她今天會說那麼多,並努力擺出自己的真誠,也是她心裡話,更是,她在以後要立的人設。

其實,她說的看見了幾個孩子和自己的結局,還真不是吹牛皮的。

那是因為在進入這具身體後,她接收到的記憶中,就有這一些。

而原主,或許就是因為看到了這些結局,生病加害怕,自己把自己嚇死了。

要不是這樣她哪能繼承這具身體啊。

不過,從夢裡面,除了男人扔給了女人一紙休書做的不太好。

旁的,男人對女人幾乎是寵慣的很。

就算女人會抱怨,會罵他不爭氣,事後男人也會去哄她。

按理說,男人那麼捧著女人,怎麼會給一紙休書呢?

還是說,男人平時在原主面前都是演戲的?

若真的那樣,這個叫林自宗的也太會裝了吧。

把這些雜事拋之腦後,她又努力清掃屋裡。

單身慣了的她,可見不得家裡髒兮兮。更何況現在還有三個孩子,長久住在髒亂的屋裡面,人的心情也會變差。

原身確實是夠懶,那睡的床單,還有衣服之類的,幾乎都包槳了。

還說原身在外面勾搭漢子,就這麼髒汙的女人,哪個漢子會瞧上她啊。

不過,在翻找的時候,還是有瞧見兩套還過的去的乾淨衣服。

所以原身也不是真的不會幹家務,自己的衣服也洗的乾淨,就是隻洗那兩件出門才穿的衣服,旁的不管不顧,這性子……

一邊兒收拾,一邊都不知道要怎麼吐槽。

本來是想在家裡洗洗,但因為要洗的衣物太多,在家裡清洗的話,光是挑水就夠她挑的。

所以她決定揹著三丫,去河邊兒洗去。

三丫這會兒也睡醒了,就乖乖的在她背上蹬著小腿,偶爾啊哦的說上一聲。

替小姑娘換上了尿不溼,又悄悄把肥皂拿上,就端著大木盆往外面去。

才出門左拐沒幾步,便有一個婦人迎面走來,在瞧見她端著的一大盆衣服時,嘴巴張的大大的。那樣子,跟活見了鬼一樣。

柳昭昭本著現代的禮貌,衝對方友善笑了笑。然後,這婦人又把眼瞪大了一分。

“老,老三家的,你,你……你居然會洗衣服……”

老三家的?

所以,這是林家人?

腦子裡一搜尋,哦,這不就是林家大媳婦兒麼。

平時只知道埋頭幹活,看見原身就躲的遠遠兒的那一位。今天能主動和她打招呼,這倒也難得了。

“是呢,大嫂,我先去忙活了哈,回聊。”

許氏一把捂住嘴,這,這老三家的莫不是得了個大病。

她跌跌撞撞的跑回家。

“孩子爹,孩子爹啊,你說我剛才看見誰了?”

林自平還在削木頭,這人平時幹活之餘,就喜歡自己研究著做些木工活。

雖然做的不怎麼樣,但一些簡單的板凳啊,桌子啥的,也能勉強做出來了。

聽到婆娘咋咋驚驚的問題,他不耐煩抬頭。

“能碰到誰?咱們這附近,除了我們三兄弟的房子,就是廖家幾房人的房子。”

“我碰到老三家的了。”

林老大更不耐煩了。“碰到她有啥好稀奇的,咱們都住這兒……不對,今天的她有啥不一樣?”

“她今天居然端著一大盆衣物要去河邊清洗,更重要的,她還揹著三丫。三丫生下來後,她不給她餵奶不說,更是抱也不抱,任由三丫自生自滅。

要不是爹孃和小姑子幾個拉拔著,三丫恐怕早就沒了。但是今天,她把三丫洗的光溜溜兒,背在背上去洗衣物,她這……正常嗎?”

林老大終於停下手裡的活計,滿臉凝重點頭。“這……聽起來確實是不正常。”

換成別的婦人這樣對孩子,對家裡,那肯定是再正常不過了。

可,若是他那三弟妹?

呵,就他所知的,好幾次,那婆娘都差點下手把三丫掐死的人,她能把孩子背在身上?

還洗衣服?

不是他嫌棄,就老三家的嫁過來這麼多年,除了最開始幾年洗一下自己的衣服。

旁的衣服,還有家裡的一應事物,全是老三在洗。老三去當兵了,就是小妹和老孃給她們洗。

不是她們想多這些活路,實在是,那婆娘就能任由幾個孩子髒的不成樣,她就看的慣的很。

“老大啊,你說,弟妹是不是撞邪了?”

雖然林老大心裡也覺得,這老三家的太不正常。可,面上還是端著的。

“咋說話呢?還不興人家變好啊,或許,別個就是突然變好了呢。這些話不要出去亂說,要不然別人還得說我們見不得人家好呢。”

天地良心,三弟出門讓他幫忙看護著一點家小,他雖然家裡忙活,也還是會讓婆娘悄悄關注著。

所以從心裡來講,他還真不希望柳昭昭和孩子們有啥事兒。

但,今天她這麼反常,感覺……確實是不太對頭。

想了想覺得心裡不踏實,林老大又把自己大閨女招呼來。

“初九啊,咱家那些衣服你端到河邊兒去洗,順便看著點你三嬸那邊,萬一她有啥不對頭的地方,你就趕緊回來通知我。”

林初九眼睛劃過一抹了然,點頭帶著五歲的妹妹也出發洗衣服去了。

河邊,因為柳昭昭的到來,不少人都在悄悄打量她。最開始,這些人還只是竊竊私語,說她怎麼會來。

到後面,來了個略胖點的微胖婦人,在看見她時就揚聲很是驚訝的樣子。

“昭昭,你怎麼會來洗衣服,這哪是你能幹的活啊,你就應該在家裡待著,有人給你把飯做好,雜事幹好。

哎呀,是不是你婆婆和小姑子又說嘴了?要我說,你就是太善良了,對付那些身份低微的人,就得給她們一些教訓才是。”

林初九聽著婦人這話,眉緊緊擰著。

她三嫂在村裡沒有玩的好的人,幾乎一個村的人都說不上話。

也就是這個同樣姓柳的廖家的柳氏,才能和她說上幾句。

不為別的,因為這個柳氏,她男人一樣去當兵了。當初,也是因為廖學宏說當兵好,有額外的油水撈。

那柳氏也在村裡最愛跟人炫耀,說她男人有多會撈銀錢,有多會打土匪窩……

家裡這幾年吃的好了穿的好了,也全都賴著廖大所為。

要不是這樣,三叔也不會真跑去當啥大頭兵。畢竟,那可是提著腦袋在賣力啊。

村裡人都說,柳英枝和三嬸兒處的很好,柳英枝也總是在外面說,三嬸兒只有她一個朋友啥啥的。

話裡面透露的意思,是她看三嬸兒可憐,這才和她接觸。

但初九卻覺得,這個柳英枝哪怕是三嬸的堂姐,卻並沒有真把三嬸兒當妹妹。

相反,好多時候,總覺得柳英枝的話挺奇怪的。

比如,她說和三嬸接觸,是因為可憐她。

比如,三嬸兒各種和男人的緋聞,是她傳出來的。

是好友,會這麼傳揚自己好友的私事兒嗎?

比如現在,柳英枝一副看似關心的話,聽著就是覺得彆扭。

她緊張看柳昭昭,生怕這人又跟以前一樣,沒聽幾句話就要去找奶和小姑的麻煩。

但是,讓她意外的是,今天的三嬸格外沉著。

她捶打著衣服,看都不看柳英枝。

“柳英枝,你這話的,不知道的還當你是在安慰我。

有點腦子的,一聽就曉得你這是在拱火啊。擺明的就是想看我和婆婆小姑鬧矛盾。

嘖,柳英枝,我沒挖你祖墳,也沒拿你銀錢吧,你就這麼看不得我好?”

柳英枝聽愣了,河邊看戲的人也愣了。

這,是平時那柳英枝一拱火就會沒腦子的柳昭昭?

她今天居然看明白了柳英枝的伎兩?

柳英枝短暫愣了一下後,就強笑著解釋。

“自宗家的,你怎麼說這話呢,虧的我平時把你當成姐妹,你卻這麼誤會我。唉,果然這好人不能亂做,不然啊,還得被人說成別有居心。”

“柳英枝,你平時總是在我面前嘲笑你那婆婆土婆子一個,還在你面前擺譜,還說她拉了耙耙就抓碗。

才抓了糞就能摳牙的野村婦,教出來的小姑子又怎麼怎麼樣,就這樣的姑婆倆,還擱你面前想顯擺地位……

說實話,你編排自己婆婆就算了,憑啥要編排沒訂親的小姑子?

你小姑子那麼好的一個姑娘,愣是被你說成了啥樣的人喲。還好我是不信的,你這種人啊,嘴巴是真的碎。”

柳英枝瞬間變臉。

不遠處,她婆婆聽到後一聲怒吼。

“柳英枝,老孃什麼時候抓了糞就摳牙,你它孃的在外面這麼埋汰老孃,我跟你拼了……”

柳英枝傻眼了。這話她是有說過,但,這不是私底下說的嗎,為什麼這女人如此不地道。

她氣的跺腳狠狠瞪著柳昭昭。

“你,你怎麼能這麼害我?”

“我害你?我只是當著你的面兒說這樣話,而且,這也確實是你跟我吐槽的啊。

反倒是你,我沒做過的事情,你在外面傳的挺帶勁兒。我沒說過的話,你硬套著說是我說的。

我小姑子這些年對我為啥越發不待見了,你自己沒點兒數?”

這話可就別有深意了。

有不少人就看向同樣在不遠處洗衣服的林如意,後者也是若有所思。

嫂子這話裡的意思,有些話並不是她說的,反倒是柳英枝傳的?

若真的那樣,她豈不是冤枉了嫂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