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䆜響已經從家裡跑出來,把張錦花拉住說:“你要幹什麼,孩子不能再受刺激了,你快放手。”

“李䆜響,你不要拉我,這是我的孩子嗎?簡直是造孽啊!這孩子我不要了……”張錦花說著坐在地上,絕望地哭起來。

她忽然在人群中看到趙阿姨,好像找到救星一般,拉住趙阿姨說:“趙姨,你不是說芳芳被嚇掉魂,需要找人招魂嗎?您現在就帶我去,快點,趙姨,我求您了。”

趙阿姨一時被張錦花弄得不知道怎麼辦,她安慰著張錦花說:“芳芳媽,你先冷靜些,先把孩子勸回家裡,咱們再好好商量下。”

接著她轉過頭去,和藹地對李芳說:“芳芳,到奶奶這裡來吧,我把你送回家。”

“不,我誰也不跟著走,我跟著我媽媽,只有媽媽對我最好。”李芳緊拉著方珏瓊說。

李芳的一句話真是讓張錦花寸腸欲斷,她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喊著,嘴裡不停地咒罵著方珏瓊。方珏瓊也傻了,雖然她能聽到張錦花的痛罵,但卻沒了脾氣。她都不知道,曾經的意氣哪去了,或許被對李芳的歉意驅沒了,她還被李芳那樣死死地拽著,怎麼掙也掙不脫。

而王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好想拉著方珏瓊離開這裡,可是方珏瓊被李芳拽得這麼緊,怎麼走得脫?

她也聽到周圍人的議論聲“唉!老李家真邪門了,怎麼碰到這樣的事了?”“芳芳母女倆真可憐,有些人註定做孽種”“老方走得多可惜啊!”“本來以為到了老方的手裡,能是一朵花,誰知道本質難變啊!”……

在眾人的眼裡,芳芳母女成了可憐者,而方珏瓊卻仿似是應被人人得以誅者。王華心焦如焚,多希望此時有一處地縫,讓她和女兒鑽進去,解救母女倆的危機。

李宥響已走到芳芳身邊,彎下腰來,伸出手對李芳說:“閨女,到爸爸這兒來吧!”

李芳疑惑盯著李宥響看了一會兒,又看了看芳珏瓊說:“爸爸,你怎麼不讓我媽媽回家,我知道你不喜歡媽媽,可是,為了芳芳,你跟媽媽好一些可以嗎?你們一起保護我,別讓方珏瓊打我。”李芳說著把方珏瓊的手遞到李宥響的手中,眼裡竟還有一絲害怕。

方珏瓊忙把手伸回來,而李宥響也是尷尬地不敢抬頭,周圍的人一陣噓籲,而張錦花已經哭昏厥,幾個人幫忙把她抬到了家裡。

趙阿姨對李宥響說:“大侄子,芳芳的狀態不太好,要不讓小瓊先去你家安頓好芳芳?”

李宥響苦苦笑了笑,沒有說話,看了看王華母女。趙阿姨又問王華說:“小瓊媽,你看怎麼辦?”

王華看了看方珏瓊說:“小瓊,你說呢?”

方珏瓊此時心裡如萬箭穿心,悲、痛、憫、恨等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著,她沒有說話,看了一眼滿是期望的李芳,拉著李芳的手,朝李家走去。

王華並沒有離開,跑到那兩個正在議論方珏瓊的人身邊,帶著怒氣說:“省一句話吧,咱們都拉扯著孩子,都不容易。”

兩個人被王華突如其來的舉動弄懵了,在所有人看來,王華是那種比較膽小怕事的人,從來不多事,也不喜歡談論別人的是非,別人跟她說句話,她從來不敢多說什麼,唯恐自己多說話會招惹事非,所以都把她當作膽小怕事的人。

兩個人微微懵了懵,其中一個人似乎恍如夢醒般地說:“唉!老王,我們也是為你擔心啊!你們當初真的不應該收養這個閨女。”

“是啊,不要以為當初她長得多漂亮,多麼討人喜,但她終究還是個不太光彩的私生子,命在哪裡啊!”別一個人也應和著說。

“不許你們這樣說我女兒!”王華憤怒了,怒叱著兩人說,兩個人竟被她的陣勢*驚了一,不自覺打了個寒顫,不說話了。

“你這樣維護著她有什麼用,咱們可是眼看著她把老李一家害得如此痛苦。”又有人站出來說。

“難道我的孩子就沒有被傷倒?我和老方養她,從來沒在意過她的身世,如今她的身世被這樣殘酷地昭示在眾前,對於我們一家難道不是毀滅性的打擊?我們一家就該嗎。小瓊啊,這麼懂事、這麼優秀的孩子,這段時間都被折磨成啥樣了?而我們家老方已經走了……”王華悲切地說著已經哭起來。

趙阿姨已經看不下去了,她板著臉對那些看熱鬧的人說:“你們還有沒有良心,兩家人都在火上烤著,沒人幫忙也就算了,怎麼還這般埋汰人?趕緊散了吧!”

眾人被趙阿姨訓斥了一頓,也覺得無趣,也就散了。王華並沒有去李家,而是被趙阿姨扶著回家了。

方珏瓊把李芳帶到家裡,李芳卻是寸步不離方珏瓊,方珏瓊想離開,根本沒有辦法。

李宥響看得出方瓊瓊此時心如潮海,但自己的女兒一直纏著她,又能怎麼辦呢?只能帶著歉意對方珏瓊說:“珏瓊,委屈你了,是我們家對不起你。”李宥響把一杯茶放到了方珏瓊面前。

方珏瓊沒有說話,憋了好長時間,一下子大哭起來。李芳不解地看著方珏瓊說:媽媽,你怎麼了,怎麼哭了?”

方珏瓊沒有說話,而是把李芳摟到自己的懷裡,大哭起來。她一哭,李芳也跟著哭起來。當然李芳不知道她為什麼哭,而方珏瓊卻知道,因為在那一瞬間,方珏瓊有了一種同命相連的感覺。

李宥響也沒有說話,而是去了房間看看昏厥的張錦花。張錦花已經被幾個人救醒了。她在房間裡聽到方珏瓊竟和自己的女兒一起哭,心裡不禁難受,更是不甘。她真沒想到,自己的一切,竟被方珏瓊這麼容易就奪走,而且竟是這麼徹底。可是又沒有辦法,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多麼殘酷啊!

李宥響問張錦花說:“你沒事吧,事到如今,我們只能想開,芳芳不管怎麼樣,終究是你我的骨肉。”

“你憋假惺惺的 ,我不用你管。”說完,黑著臉不說話。

李宥響討個沒趣,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