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李芳雖然躺在床上,但沒有睡去,只是兩眼呆滯地看著天花板,時不時地嘟囔著:“方珏瓊,你從小就欺負我”“方珏瓊,你為什麼這麼優秀”“方珏瓊,你憑什麼比我得到的愛還多”……
李芳就這樣反覆嘟囔著,而李宥響卻只是坐在一邊,什麼也不說,默默地守著李芳。
不一會,李媛走進來,看到侄女這個樣子,心疼不已。
“哥,你有什麼打算?”李媛問道。
“當然想辦法給芳芳治病。可是她現在這種狀態,你嫂子也沒法照顧她,我也不能這般拴著,還是得找到最合適的方法。”
“唉,需要我時,哥一定要告訴我。”李媛真切地說。
“嗯”李宥響嗯了一聲,也沒有再多說話。
李媛眼裡已滿是淚,無奈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李芳離開了。
張錦花在客廳裡哭了一會,忽然想到什麼,於是撥通了弟弟的電話。
電話剛接通,張錦花就大哭起來。當然,她並不是想在弟弟面前耍性子,真是急的沒有辦法了。
接通電話後,張璨明被懵住了,沒想到姐姐給他打電話,先上來就哭,而且哭的這麼決絕。“從來沒有的事,姐姐是怎麼了?”他在心裡暗思忖著,忙安撫張錦花說:“姐,什麼事這麼嚴重,您別哭,慢慢跟我說。”
“天塌了,天塌了……”張錦花重複了好幾句。
“哦,姐,你稍平靜下,告訴我怎麼回事。”張璨明說。
“芳芳出事了,那個孽障方珏瓊,昨晚去我家鬧,又把芳芳打了一頓。今天早上醒來,芳芳就不對勁了,看到我就喊方珏瓊要打她。那受驚的樣子,真讓人心疼、絕望啊!”張錦花已哭得傷心欲絕。
聽到姐姐竟說絕望,張璨明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帶著憤怒的口氣問道:“李宥響,李宥響死到哪去了?”
雖然張錦花與李宥響感情並不好,但聽弟弟這麼惡毒咒罵丈夫,心裡還是有點不舒服,稍平靜點說:“你姐夫今天早上回來了,現在在芳芳屋裡守著她。”
“這個混蛋,早晚我要收拾他,得便宜賣乖,真不配做丈夫和父親。”張璨明惡狠狠地說。
“他畢竟是你姐夫,回來就行了。”張錦花說。
“都是讓你慣的,你們家的破事真噁心人。”張璨明沒好氣地說。
“可是芳芳怎麼辦?怎麼辦啊!”張錦花一提芳芳,就哭聲隨來。
“姐,真的那麼嚴重?她怎麼能把你當作那個孽障?”張璨明也害怕地試著問。
“弟弟啊,我和你姐夫也都不想相信,可是……”張錦花哭的更厲害了。
“姐,既然這樣,帶芳芳去醫院吧,去省城的靜然醫院。”張璨明說。
“我和你姐夫也是這樣打算,不過先安頓下芳芳,最好她認識我了,我才能陪她去。”
“好的,姐,我先聯絡程碩。還有那個孽障,早晚我讓她栽在我手裡。”張璨明惡狠狠地說。
“那個孽障咱們以後再收拾,她必須得付出代價。”張錦花惡狠狠的說。
“我倒找過你的小姑子,她竟不維護芳芳,還替那個孽障說話。”張璨明生氣地說。
“唉,弟弟,又不是不知道他們一家人的德性,我也不願跟他們志氣,只要芳芳好就行。”張錦花無奈地說。
“姐,你什麼意思?李宥響也胳膊肘往外拐?”張璨明更加憤怒了。
“我有些後悔了……唉!先不說了,其實人生能有機會後悔嗎?應該是命吧。即是這樣,命不好是我的事,可芳芳無辜啊!”張錦花說著哭的越厲害了。
“姐,過去的事就不說了,如果有一天你想做什麼的決定,我都支援你。我明白你對芳芳的苦心。”張璨明說。
張錦花很欣慰弟弟能這樣維護自己。從小到大,兄妹感情就非常好,張錦花比張璨明大六歲,非常寵溺地護著弟弟。即便在父母面前,弟弟有什麼過錯,都是姐姐給他擋。
張璨明還記得,在十歲那年,他帶著三個孩子去河裡游泳,差點就留在河裡了。回家後,嚴厲的父親要教訓他,誰求情都不行。
父親拿了個雞毛撣子抽張璨明,張錦花知道自己攔不住父親,所以就用自己的身體護著弟弟,任憑父親怎麼拽,怎麼拉,張錦花就是死死地貼在弟弟身上。
最終張楚沒辦法,抽了幾下就停了。這幾下子沒有抽到張璨明身上,張錦花胳膊上卻有好幾處紫痕,好長時間才恢復。
李芳說著說著,又睡著了,醒了後,有點正常人的樣子,但只要一不合適,就衝著張錦花哭喊,張錦花已被折磨得心力交瘁,更加恨方珏瓊。
趙阿姨從李家回家後,去附近的菜市場買菜,剛好碰到王華和方珏瓊母女拿著㝠紙、紙錢之類的東西往回走。
走近了,趙阿姨先跟王華和方珏瓊打招呼說:“你們娘倆買回來了?唉!這侄子去的太突然了。”
“姨啊,家裡的柱子倒了,您說我娘倆如何過啊!”王華抹著淚說。
“人死不能復生,日子咱還得過,小瓊長大了,想開點吧!”趙阿姨安慰王華說。
“姨啊,道理都懂,可是這個坎,我和珏瓊如何邁過去啊!”
“小瓊是個好孩子,小瓊媽,為孩子,多向遠處看,你娘倆過好了,侄子在九泉下也會心安。”趙阿姨說。
“謝謝奶奶!”方珏瓊給趙阿姨鞠了一躬。“奶奶,你放心,我不會讓我媽受苦的。”
“嗯,好孩子。奶奶還要多一嘴,你和芳芳的事,我聽說了。芳芳做的很不對,但不管怎麼樣,你媽把你當做親女兒。別人說什麼無所謂,你自己不能太拿當回事。”趙阿姨說。
這句話剛好說到方珏瓊的心裡,她聽著,默默地低著頭,眼裡含著淚,憋了一會才說:“奶奶,這個坎我不太好過,但我永遠是我媽的女兒,我還要找芳芳算賬。”
“唉,你這孩子,別太執拗了,昨晚也太沖動了,奶奶還是希望你消消氣,別把事情鬧大了。而且芳芳似乎也出問題了,今早一早就赤身跑出來,還嚷著你別打她,把她媽媽當作你了,反正芳芳的狀態不好!”趙阿姨嚴肅地說。
“怎麼會這樣!”王華不可思議地說,眼裡閃出了害怕。
方珏瓊也感到很意外,但並不強烈,沒有說話。
“是啊,事是讓人很難受。芳芳和小瓊都是我從小看大,你們現在這樣,我都很心疼,該怎麼辦啊!”趙阿姨說著,似乎著犯愁,邊嘟囔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