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一個衙役,居然大放厥詞,說什麼藥理?你懂嗎?”嚴苟不屑一顧。
在他的眼中,楚天玄應該是個有勇無謀的賤民,剛剛還承認說沒讀過什麼書,字都認不全,怎麼可能還懂治病救人?
他寧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信楚天玄的這張破嘴。
楚天玄懟道:“看來剛剛一嘴的順口溜還沒將你罵夠,還想試試?”
“休得胡鬧!”
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身為知縣的宋士傑立刻阻止。任由他們這麼胡鬧,這案子還審不審了?
“楚天玄,你有話直說,如果能自證清白,便重罰嚴家秀才。”
宋士傑明顯的偏袒楚家姐弟。
他飽讀詩書,正氣凜然,自然是不信怪力亂神,鬼怪之說的。
“是,大人。”
楚天玄不再放肆,走到哭的梨花帶雨的楚幼微面前,托起粉黛,讓人可見其臉色。
“大人請看。
其面色發黃、身體瘦弱。顏面部、眼內有明顯的白色的斑點。
如果我猜的不錯,上腹部或者是肚臍眼周圍,時常會出現陣發性的腹痛,有的還會伴有腹瀉、大便乾結、噁心等症狀。”
“是的,小弟你真會看病?!”
聽楚天玄這麼一說,不光是在場眾人震驚,就連楚幼微都一臉的不可思議。
所有症狀,無一不差竟然都被他一一說中了。
我弟有醫聖之姿!
但是令楚幼微不解的是,他究竟是什麼時候,偷摸研習的醫道?
“大家別被騙了,他根本就是胡說,是串通好的......”
嚴苟見勢不妙,立刻揚言姐弟二人是在做戲,當不得真。
眾人一想:是啊,誰知道里面有什麼暗語,也沒聽說什麼病是使人致孕的。
“她根本就沒有懷孕!”
“沒有懷孕?”
“千真萬確,根據下屬診斷,楚幼微她只是肚中生蟲,導致小腹隆起,只需驅蟲便能恢復如初。”楚天玄斬釘截鐵道。
“如何才能驅蟲?”
“請準備瀉藥一份、母雞一隻,老薑、枸杞、紅棗和菌菇類食材少許。”
這是什麼古怪的方子?
搞的人都餓了。
確定是正經看病,而不搗亂的。
聽說早前楚天玄是抱著母雞成婚的,莫不是對雞產生了怨念,夾私報復?
“楚天玄......你確定給的是藥方?”
“確定。”
“如何服用?”
“瀉藥加水喂服,瀉上3-5次,見清水樣便則可......至於母雞是用來煲湯的,材料越齊全越好,效果越佳!”
“......”
還真是用來燉湯的,這和驅蟲有何關聯。
楚天玄說的眉飛色舞,胸有成竹。
令人一時之間,不知是該信還是不該信。
“我堂堂縣衙公堂,你當是菜市場呢?哪裡去給你找這些東西?”
宋士傑感覺信錯了人,甚至有一種被藐視公堂的羞辱感,當即對其呵斥。
“知縣大人息怒,小人早有準備。”
楚天玄不卑不亢,拱手回稟。
然後大手一揮對著看熱鬧的人群中高呼一聲。
“岳父大人何在?!”
“來了來了。”
人群之中立刻有人響應。一人端著藥罐,擠開眾人,急匆匆跑到堂前。
口中還嚷嚷著。
“按照賢婿的交代,為父已經事先煎好了瀉藥,將和你洞房的那隻母雞也一併宰了煲湯,等會兒就能出鍋了。”
堂前來人,正是關家老爺--關仁貴。
眾人瞭然。
原來楚天玄在淮河岸邊時,便短暫檢視過楚幼微的情況,知道是肚中生蟲,並非懷孕。
所以才能讓其岳父事先準備好湯藥。
先前辱罵嚴苟、胡攪蠻纏,目的就是為了拖延時間,等藥備好。
怕的就是堂前熬藥,出了叉子。
或是怕宋知縣不肯,又或是怕嚴苟藉機生亂,現在將現成的藥送到嘴邊,眾人無話可說。
這一步步算計,當真是一環扣一環。
宋士傑心道:這廝居然連我都隱瞞住了,當真有幾分機敏,用得好會是個人才。
“咳咳,事關女子清譽,既然如此,那便試上一試。”
隨即令楚楚幼微服下瀉藥,不出一盞茶的時間,小腹便有了反應,開始隱隱作痛。
宋士傑示意,命人喚來女眷,將其帶去內堂如廁。
如此反覆幾次,腹中積攢算是清了個乾淨。
這個空閒,關家的雞湯也熬好了,用料十足,火候講究,香氣四溢飄滿整個縣衙。
公堂之上,端著碗雞湯,場面頗為滑稽。
楚天玄口中咕噥了一句:“一日夫妻百日恩,雞婆娘子對不住你了。
唉,最終還是饞了你的身子。”
“他到底想幹嘛?”
“好像在說什麼娘子......對不起之類的。”
“我看他就是魔怔了,羞憤於關家娘子跑了,把氣撒在替身身上了。”
眾人看著雞湯不明所以。
不知楚天玄究竟要欲意何為。
一副瀉藥下去,肚子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比先前小了一點點。
既然瀉藥不是主藥......那玄機就在這碗雞湯上了。
“楚天玄,下面該怎麼做,可以明示了否?”
“回稟大人,只需楚幼微蹲坐,再將雞湯放置身下,不多時便能將蟲引出證明清白。”
楚天玄給予肯定的回覆。
這份自信的模樣,自然引起了嚴苟的不滿,他忍不住冷哼一聲,出言譏諷道。
“若是真是肚子裡有蟲,我就連蟲帶湯,將整碗都給喝個乾淨!”
“這可是你說的!”
“哼。”
眾人將信將疑,兩人各自成竹在胸,不知該信誰的好,反正都做到如此程度了,也不差這一步了。
隨即依法炮製,將香噴噴的雞湯送進了內堂。
果不其然。
內堂茅廁之中,一條條嬰兒小指粗細的長蟲,被地上的雞湯香味吸引,爭相從楚幼微的幽門處鑽出。
探頭、最終整個掉進碗中。
過程噁心且驚悚,看的女眷連連搖頭,雖是害怕還是將滿是蛔蟲的湯碗交於前堂眾人查證。
眾人抬首相望。
雞湯碗中果然有蟲,還是活的。
“這怎麼可能?”
嚴苟看的臉色變了又變,難看至極。
楚天玄將碗送到嚴苟的嘴邊,眼中嘲笑之意明顯,這是你自找的,可怪不得別人。
“嚴公子、嚴秀才......還不趁熱乾了這碗雞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