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岸邊。
嚴家人四十多人,夾槍帶棒,楚幼微被反捆著雙手,一步步逼進水裡。
冰冷的河水沒入腳踝,刺骨的涼意令人發抖。
楚幼微面色淒涼,花容失色,慘白的嘴唇滿是委屈與不服。
她的準夫婿嚴苟一聲令下,招呼兩名粗陋的老叟上前將其按住。
冷聲道:“將這賤人的外衣給我扒了!”
“是少爺!”
“不要碰我,你們這些助紂為虐的惡僕。”
蘇幼薇拼命反抗。
但是無奈雙手被束,行動不便,兩名老叟制不住她便將她的頭按進水裡。
快要斷氣的時候,才拎出水面。
幾次反覆之下,耗盡了她的氣力。
“如果我父母在此,絕不會讓你如此對我!”
“我告訴你楚幼微,我就是趁著他們不在,才上門拿的你,要是那楚老不死的沒出門訪友,我這些奴僕還真不一定夠他打的。”
嚴苟說的得意。
其實就是害怕楚父的武力值,才看準時機,上門算賬。
“你老子是戴罪之身,要是再找我報復,我就一併弄死他。”
“我從未做過對不起嚴家之事,你為何不信我?!”
任憑楚幼微如何辯解,依舊被幾位女僕,粗暴的將扒了外衣,強塞進豬籠中。
想要掙扎,卻被棍棒敲打的遍體鱗傷。
不止如此。
還命人敲鑼打鼓,到處宣揚楚幼微紅杏出牆,恬不知恥,不知道勾引了什麼野男人,還未嫁入夫家,便大了肚子。
現在就要以儆效尤,將其浸豬籠活活淹死。
很快,就引來了眾人的圍觀!
所有人對著籠子中的楚幼微指指點點,不時吞嚥口水,斥責、叫罵之聲,不絕於耳。
似乎要將楚幼微淹沒。
“我沒做過......我真沒做過......”
無論她如何解釋,眾人都無動於衷。
難道今天真的要死了嗎?還是揹負著千古罵名、蒙著不白之冤死去。
就在楚幼微心灰意冷之時。
一個人影衝進人群,抽出鋼刀劈退嚴府惡僕,緊緊的將她護在身後。
“滾開,都給我滾開!”
“我看誰敢動我大姐!不怕死的就上前一步,看我楚天玄不割下你的腦袋。”
來人正是一路狂奔而來的楚天玄。
要不是嚴家妄圖弄臭楚幼微的名聲,將事情搞大,從而拖延了時間。
他還真差點兒來不及!
楚幼微看到二弟持刀趕來,心中一暖,再也不慌忙無措,彷彿有了主心骨。
“二弟,你來啦,好怕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
“別怕,有我在,看誰敢動你......我乃黔江縣衙役,按照《大乾律》。
伏擊公職者:杖打20大板,坐監半月。
動用私刑者:罰百兩,杖打50,坐監三月。
害人性命者:主犯斬首,從犯視情節而定,判坐監或者流放。”
“而衙役為了自保錯手殺人......無罪!”
“你們當真想試試嗎?”
楚天玄自小跟著父親習武,身上自有一股殺伐戾氣,氣勢升騰之下,彷彿紅了眼擇人爾噬的兇獸。
再加上搬出《大乾律法》。
在場的嚴家眾人,皆被震懾當場,不敢輕易上前。
一時之間,陷入僵局。
“讓開,讓開!”
嚴苟撥開僕人,惡狠狠的指著楚家姐弟罵道。
“你爹貪墨錢財丟了官職,你姐紅杏出牆大了肚子,你也不是什麼好鳥,一家子都是賤民,都應該去死。
你們說對不對?!”
“公子說的對!”
“將她丟下去,每人賞銀10兩。”
10兩?
普通百姓一家四口,一年開銷也就20兩左右,這相當於半年的支出了。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利字當頭,看來律法都鎮不住了。
嚴苟振臂一揮,嚴家惡僕紛紛響應。
“殺了她,殺了她。”
眼看就要動手,楚天玄也做好了殺人的準備,抽出鋼刀,眼神銳利。
突然兩道冷聲炸響。
“混賬!敢視律法為兒戲,來人給我全部抓回去!開堂過審。”
“誰敢傷我關家贅婿?我叫你在黔江縣混不下去。”
原來是宋知縣和便宜岳父,帶領衙門的人和關家護院,及時趕到。
楚天玄一抹額頭的汗水,暗道一聲:“好險。”
沒想到王德發連我岳父都請來了,不愧是好兄弟,又欠他一份人情。
民不與官鬥,商不與官爭。
很快。
衙役們就在捕快的帶領下,快速控制住這群暴民,將嚴家眾人,押回縣衙治罪。
宋知縣撇了楚天玄一眼。
並未多言。
而是甩了甩袖子,提前一步返回處理案子。
“女婿,你沒大礙吧?”
“多謝岳父大人,小婿什麼事也沒有。”
“真的?”
關老爺不放心,上前握著楚天玄的手,將他前後、上下打量了一番。
尤其是下半身子孫袋處,目光停留。
見沒有損傷,方才鬆了口氣。
“幸好沒事,新婿還沒圓房,給關家留種,千萬不能有所閃失。
不然等女兒回來了,無法交代啊。”
古人常言: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尤其像關家這種,有萬貫家財要繼承的商賈之家,對子嗣尤為上心。
所以才對楚天玄如此看“種”。
也不知道那個小蝌蚪能讓他父憑子貴,成為那億萬分之一的幸運兒。
關老爺越想越氣。
忍一時乳腺增生,退一步卵巢囊腫;憋一天肝氣鬱結,氣一下甲狀結節;罵一句心肌梗塞,讓一點內分泌失調......
總之,不能輕易放過始作俑者。
“嚴家這幫狗東西東西,我要擠兌死他,讓他在黔江縣除名。”
“岳父不必出手,我自會找他算這筆賬。當務之急還是想救出我胞姐。”
“好,岳父給你撐腰......這就去與他嚴家公堂對峙。”
楚天玄謝過岳父,隨後在關家的護衛的簇擁下,去到縣衙。
......
縣衙外已經擠滿了圍觀的人。
宋知縣先行一步,在內堂換上官府,頭戴官帽,正步走於案前,坐下。
威嚇一聲。
“嚴苟你為何不跪!”
“哼,我有功名在身,乃是府試秀才,可以見官不拜。他日我高中,說不定能與大人同朝為官,為何要拜!”
“放肆!”
“再放肆一點又如何?
楚幼微乃是我為過門的娘子,居然恬不知恥的做出偷人的勾當,我弄死她又如何?”
好一個秀才,好一個法盲。
要是被此人做了官,豈不是草菅人命!
勢必要整治一番,讓他知道誰才是黔江縣的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