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來說,並不是普通的項鍊,那項鍊的頂端是兩張不鏽鋼薄板組成的一個牌子,上面刻著一個英文名字LeiHuang——黃磊,這應該就是老黃的全名。

劉純一眼就認了出來,這竟然是狗牌?狗牌就是用於僱傭兵的身份識別。沒想到老黃還真有這玩意,他以前當過僱傭兵?是說怎麼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感覺這人氣質有點異於常人。

“我確實有一段記憶的空白,但我很清楚自已這段消失的記憶與所謂的幻組織有關。你不是當時問我既然失憶了為什麼還會知道這些嗎?”

經老黃這麼一說,劉純一下便回想起了當時的疑惑。

“對,當時還被你支支吾吾糊弄過去了。”

“哈哈,不是我想糊弄你,而是這件事具體要解釋的話,要從我年輕的時候說起了。”

老黃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回憶的光芒,他緩緩地繼續說道:

“因為年輕氣盛,又或是不甘平凡,總覺得世界都在我腳下。便去走上了一條自以為不平凡的路——去非洲當上了僱傭兵,在那裡,我經歷了很多,見過生與死的邊緣,也見識了人性的醜陋和美好。但是,最讓我難以忘懷的,是跟著我一起打拼的那幫弟兄,雖然艱苦,但那是一段美好的日子。”

他的聲音變得沉重,似乎那段記憶對他來說是一段不願回首的往事。

“但是,好景不長,在一次任務中,我們遭遇了伏擊,那是一場慘烈的戰鬥。子彈像雨點一樣飛過,炸彈的聲音震耳欲聾,最後,我們被迫撤退,但有些人沒能回來。”

老黃的聲音變得沙啞,他的眼中閃爍著淚光。

“從那開始我就萌生了退意,我意識到,所謂的英雄,所謂的冒險,都不過是虛幻的泡影。真正的戰爭,只有死亡和痛苦,我不是害怕死亡,我只是害怕失去...”

“於是,就在十年前,我帶領著願意繼續跟著我的兄弟幾個離開了那片土地,我們回到了這個國家,來到了這個城市,在機緣巧合之下,加入了一個被我遺忘掉名字的組織,當然後來又知道了,這個組織便是你所說的幻組織。”

“哎,故事到這裡我的記憶便中段了,如果故事也就這樣結束了該有多好。”

老黃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可是,命運總是喜歡開玩笑,等我從噩夢中驚醒,終於擁有記憶的時候,擺在我面前的是一座座老友的墓碑,我不甘、我憤怒,但更多的確是迷茫,我不知道。我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劉純看著老黃落寞的神情,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心疼,他能理解那種前所未有的絕望和痛苦,也能想象那種失去記憶後的迷茫和無助。

“於我開始了漫長的尋找,找回自已失去的記憶,同時也要找到他們死亡的原因,在這個過程中,我發現了這個東西。”

只見老黃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指向了一開始就拋給劉純的那枚狗牌項鍊。

劉純立馬拿起狗牌,用手掂了掂,放在眼前觀察了半天才發現這狗牌的厚度有點問題,趕緊用手將狗牌邊上的黑色膠套輕輕撥開,竟從兩片不鏽鋼薄板的中間緩緩抽出了一個泛黃的紙條。

開啟紙條一看,竟然全是數字與英文字母,密密麻麻的陳列在紙條之上,劉純表示,這都是寫的啥玩意,完全沒看懂,像天書一般。

看著紙條劉純不由的伸手揉了揉額頭,疑惑的問道:

“這寫的都是啥?看著像程式碼...”

老黃訕訕笑一聲,接過紙條,用他那因常年吸菸而變得有些泛黃的食指輕輕撫平紙條上的褶皺。

“這是用卡爾密碼加密過的一段話,卡爾密碼是我們在非洲時自已編排的一種文字加密法,你看不懂很正常,如今,在這個世界上還能看懂卡爾密碼的人,大概也就只剩我一個了。”

不等劉純有所感慨,老黃拿起紙條,用那沙啞的老煙嗓緩緩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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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未來的我:

未來的我,我知道現在的你一定很迷茫,兄弟們的逝去一定讓你很難過,有些時候忘記也是一種幸運。

你消失的記憶是從“幻組織”脫離的代價,而“幻組織”這個名字也只是他們在外的代號而已,它的真名叫——救世會,而你與你的老友們都為這個組織奮鬥了10年,他們是為理想而死,也算死得其所。

相信上面的回答已經能解除你大部分的疑惑,而我接下來要說的話請你牢記。

如果你還想繼續活著,這失去的十年你就當它並不存在,看到紙條後的你千萬不要再去追查救世會相關的一切,切記,切記!

落款:黃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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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純直接震驚到無語凝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幻組織的真實名字叫救世會?一群精神有問題的瘋子要救哪門子的世界?不過確是也是一群神經病才能夠取得出來的名字。還有,到底是怎樣的經歷才能讓一個視戰友如手足的人輕描淡寫的說出死得其所四個字。

劉純經過再三思索之後,還是鼓起勇氣,向對方提出了自已的疑問。

“如你所說,那既然是以前的你自已留給自已的忠告,那為什麼現在你似乎不打算遵守了。”

“我失去了這十年的記憶,確實不知道過去這十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但這個字條的字裡行間都透露著驚恐、恐懼、害怕,這裡面蘊含的情緒讓我甚至覺得寫這個字條的人不是我。”

說道這,老黃猛的停頓了一下,無奈的嘆息一聲,繼續說道:

“但我知道,會卡爾加密且能在這狗牌裡放字條的人只能是我自已。前幾年我也想過,就這樣遵從以前的自已的安排,不就少幾年的記憶嘛,安安穩穩的活著沒有什麼不好的。”

“可每當夜幕降臨,我都會對那個恐懼和冷漠的自已感到不甘。同時我也好奇,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曾經那個將兄弟看得比天還高的我冷血的寫下這段話。這種複雜的情緒就這樣日日夜夜反反覆覆折磨著我。”

說完這段話,老黃表情突然變得無比的堅定。

“最終,我想明白了,滾TM的以前的我,我是現在的我,我要重新瞭解這一切,我要清清楚楚的知道他們為何而死,我不要渾渾噩噩的苟且偷生。”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老黃再次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只是想找回自已的記憶,找到當年的真相。現在的我只想找到答案。無論是誰,包括我自已,都不能讓老友們就這樣不明不白的犧牲。”

聽到這劉純貌似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什麼,急忙問道:

“那你在這當保安也就是為了這個目的?證明這個小區確實是藏著幻組織的核心秘密?”

“是的。你剛剛說的沒錯,至少現階段,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你要追查王美麗的失蹤,而我要追查幻組織的目的與當年的真相。”

講到這裡,老黃和劉純都看向了對方,交換了一下眼神,相互之間看出了對方的決心和堅定。

“果然,既然咱們目地都一樣,那麼——盟約達成!”

劉純順勢伸出了右手,在老黃的面前揮了揮,看得老黃一臉問號。

“啥?”

“擊掌啊!電視裡面兩個男人達成約定,不是都要來一下的嗎?”

老黃隨即哈哈笑了起來,笑得都露出了自已那常年吸菸被燻得焦黑的黃板牙。

“啪!”

在這天,一老一少兩個迷茫的男人在月光的見證下,第一次完成了擊掌。

“盟約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