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湘的整張臉貼在地面上。

黑色的髮絲垂在地面上。

隨著她每往前一步的動作。

便發出沙沙的聲音。

一雙眼睛抬著望著床底下的視角。

可是外面早就沒有了任何人的腿。

最後時湘那半個腦袋徹底的暴露出來。

洋娃娃就撐在時湘的背後。

毛茸茸的手心裡觸碰著時湘的第七頸錐刺突。

隨之而來的,還有兩人說話的聲音。

“媽媽怎麼不在這裡啊,你騙我。”

“你胡說,我媽媽在睡覺,她就在這裡。”

“你胡說,我媽媽她從來不睡覺,她喜歡在床底下等我,她最喜歡在床底下的角落裡等著我了。

等著我把她找出來。

我每次都可以在床底下找到她,她都會在裡面陪著我玩。”

說著,洋娃娃又摸向那錐刺突。

然後雙手緊緊抱著。

把她的腦袋抱在手心裡。

就像當初一直抱著媽媽一樣。

折騰了一天。

時成輝終於打探到了女兒的訊息。

他接到了電話。

令人震驚的是。

時湘又是在家裡出現的。

這一次,和上次一樣。

唯一不一樣的就是沒有上次這麼的狼狽。

就好像是出去美美的玩耍了一般。

同樣的狀況。

累了一天的大家有一些許的不耐煩。

“你去哪裡了啊。”

“你去哪裡了啊。”

徐豔華痛哭著打著時湘的肩膀。

可是時湘對這個動作幾乎沒什麼正常人的反應。

往常時湘若是碰到這種情況,她絕對會和父母大吵一架。

但是現在卻是特別安靜的默默忍受著。

唯有那一張動彈的嘴巴證明她還活著。

“我在家裡啊,媽媽。”

時湘回過頭,空洞的眼神看過去。

把徐豔華盯得渾身發怵。

“我在家裡啊,媽媽。”時湘又重複了一遍。

“我在家裡啊,為什麼媽媽就是看不到我呢,為什麼呢。”

爸爸的手陡然放下,他看了女兒許久。

卻發現越來越不敢去看她了。

她越來越讓他覺得陌生到恐懼。

“快把小姐送回房間裡好好的休息。”

時成輝開口,時湘便立刻把目光落在了爸爸的身上。

“爸爸,你也像媽媽一樣,看不到我嗎?”

明明是隻有時湘看著自已,開始他卻明顯的察覺到了還有第二個直勾勾的視線。

忽的,他的目光一落下,與洋娃娃對上。

時成輝頓時眼睛狠狠的一縮。

他立刻衝過去把時湘手裡抱著的洋娃娃搶過來。

搶來之後便要往外扔過去。

哪裡想到平常一向呆滯的時湘,這會兒不知道哪裡來的勁,哪裡來的反應速度。

就衝著時成輝那一隻丟洋娃娃的胳膊上咬過去。

“成輝!”徐豔華頓時一嚇,立馬將兩人推搡開。

但是時湘卻咬著不動。

眼神狠厲的瞪著時成輝。

時成輝被著這眼神一注視,之前囂張的氣焰也消下去了。

只剩下害怕。

他把洋娃娃還了回去。

時湘才開始鬆口,一把抱住了洋娃娃,退回去了座位上。

又恢復成了之前傻傻呆呆的模樣。

一手抱著洋娃娃,一手在洋娃娃的腦袋上哄著。

嘴上還殘留著血液。

這一幕實在讓周圍的人震驚。

“還不快過來處理一下傷口!”

一直到被徐豔華吼了一聲之後,傭人們才從剛才的震驚當中回過神來。

“快把小姐帶回去!”時成輝緊緊捂著傷口,避免血液流失過多。

他低頭看過去,看著那翻出來的肉。

心裡的恐懼感也隨著痛感往上面攀升。

時成輝忽然發現自已居然開始害怕女兒了,說話的語氣也跟著拔高起來。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徐豔華頹敗的回到房間,“你說怎麼辦啊,不能再這樣不管不顧了。”

似乎是時湘的超常實在是讓人無法忽視。

時成輝這次點頭了。

“我們去找大師,這次,不管是花多少的價錢,也得辦下來。”

這種一旦涉及到這種的事時,價格往往也高的離譜。

說著,男人拿起電話撥打了起來。

女人收住眼淚,慢慢的擦乾眼角的淚水。

“我們家是造了什麼孽啊,怎麼會這樣啊,我的女兒怎麼會這樣啊,我們家怎麼會這樣啊。”

她原本是是看著地面哭泣的,可忽然之間,注意力集中了起來。

集中在了床底下那一兩根頭髮上面。

“你快看,這裡有頭髮。”

“有什麼大驚小怪!不就是一根頭髮!”時成輝因為女兒時湘的事情被弄得心裡有些煩悶。

再加上,胳膊上那時時刻刻隱隱作痛的手惹得自已煩躁。

於是當聽到老婆因為一句這裡怎麼會有一根頭髮這件小事大驚小怪,便感覺到更加的厭煩。

“我們的房間怎麼會有頭髮,怎麼會有頭髮。”徐豔華的聲音有些崩潰。

“怎麼就不能有頭髮了!你不是掉頭髮嗎!”

時成輝覺得這婆娘真煩!

他忍不住了發脾氣了。

“這不是我的頭髮,這不是。”

“那就是打掃的傭人掉下來的!”

“傭人每天都在打掃衛生,她們的能力我是知道的,不會有頭髮的。”

徐豔華越說越不心安。

她感覺自已忽然之間好像發現了一件什麼事情。

可是這件事情,她不敢去細細的想。

不敢。

“這頭髮,好像是湘兒的。”

一時間,像是抽掉了所有的力氣,徐豔華只剩下恐懼。

她呆呆的說出這一句話。

她都不敢相信這一句話。

徐豔華之所以會這麼想。

是因為時湘以前正常的時候喜歡燙染,導致頭髮漂多了斷發。

因此髮質也不好。

後面不正常了之後。

頭髮就是作為母親的自已找人負責。

在自已的護理之下,頭髮的髮質也逐漸的好轉。

因此,她也能認出來那為什麼是時湘的頭髮。

“你在胡說什麼!”

男人頓時瞪大了眼睛,眼神裡是從所未有的恐懼。

時湘有沒有進來過房間,他是知道的。

就算他不知道,徐豔華和傭人總會有人知道的。

可是明明時湘沒有來過這個地方,這裡卻有她的頭髮。

這說明。

時湘來過這個地方,而且還是不久之前。

可是她又是怎麼繞過那麼多鎖上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