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磚安排完後,韓少青又馬不停蹄地趕向縣裡。
白家做傢俱的材料是上好的木頭,製作過程不算,就是處理材料和制後晾曬就需要很長時間。
設計圖上的傢俱樣式是結合現代的樣式畫上去的,雕刻圖案也不少。
與眾不同的設計,確實新穎不少。
而且與整個建築風格上看去,也是契合的。
就現在的木匠設計來看,是做不出來韓少青設計的這個樣子。
白景林二話沒說,直接同意把木料交給韓少青,不過,韓少青不敢拿大,那檀木、沉香、黃花梨的哪一塊丟了,自己也賠不起。
白景林同意,把白家的別院留給了韓少青使用。
材料也全都運送了過去。
只是這木匠還沒有找到。
白家的木匠倒是可以用。
只是這木匠不只是幹這一個活,他相要發展自己施工隊,自然就需要一批木匠。
“韓老闆,要不咱們去北二街看看,那邊的手藝人多。”趙大虎對縣裡也是兩眼一抹黑。
不過好在是在縣裡打過工,路還是知道的。
其實現在的手藝人,不是全都有鋪子的,有很多都是住在北二街裡,在自家門上掛個信物,像是打鐵的掛個錘子,木匠掛個鋸,他們沒有鋪子,平時接了活也就在院子裡幹,或是去東家幹。
掙了錢,除了每月固定上繳的人頭稅錢,外加收益三分之一就好。
當然,他們有時也會做扣,這樣可以少交一些稅錢。
但是不可過多,要是讓衙門發現了,收了他們做事的傢伙,就得不償失了。
韓少青正是想要去找這樣的人,一般這樣的木匠是生活在最底層的,也最容易投靠過來。
北二街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越往裡走,越亂,唱曲的、罵街的、貨郎叫賣的、售貨耍雜的都在一起。
剛走進去,就可以看到丁字戶。這裡的丁字戶,是指的戶型,像丁字一樣,一條狹小的走廊,裡面分東西兩屋,不過十平左右,就可以住上四五口的人家。
大一些二十平的,都是兩家合租一戶。
擁擠的人群像是下水的餃子,走個道都容踩到曬陽的腳。
“嘿,爺,您找什麼?走街的串巷的,打鐵砸麻篾剃匠、漿洗的採耳的,和泥採瓦刨雕匠......”一個二流子樣的人走了過來。
這種人叫小牙,與牙行相似,不過是個人的行為,在這裡守著,看到有人過來,就會湊上前來給他們進行搭橋牽線。
從中掙點小錢。
當然,那些匠人也會時不時的給他點進貢,為了就是在介紹活的時候可以多給點機會。
人不重要,卻不能得罪,否則對外一句這家不行,就不會再有來人光顧。
“來,介紹介紹刨匠。”韓少青扔了三個銅錢給對方,只見對方立刻眉開眼笑了起來。
因為木匠經常用刨,所以也叫做刨匠。
“爺,那您是問對人了,這刨匠分三種,一是簡單的會刨,可以做家裡的上樑窗框這種粗活,趙匠人和他兒子三人就可以完成,不用外僱傭小工。二是製作傢俱,需要精細的活,這要找陶匠人,不過陶匠人家裡地方小,需要出外工。還有小陶匠人,是陶匠人的弟弟,自成一家,帶著個徒弟,小件可以在家做,大件則要出外工。三是做細緻的小件,屏風擺設、字畫裱框這類水小件,這可就講究了,要是想要好的,您需要自己提供木料,陳木匠就能幹,只是這要價高些。喬木匠也可以,價格相對便宜一些,手藝上也是不差的。”
小牙信手拈來,把這丁子衚衕的手藝人說了個遍。
分門別類的很細,介紹的也是清晰明瞭。看來他們幹這活的也不是信口雌黃。
不過,這三類人,韓少青是都需要的。
“有沒有糖水屋?”
“有的,有的,爺這邊請。”這下小牙更熱情了,一般要糖水的,都是管家掌櫃的。
可見這是個大活,分錢只怕更多。
小牙熱情地把人讓到了一旁的小門,門不大,兩三步就可以走到屋前,外面有一個石桌,周圍放著兩個凳子。
小牙把人讓到了石桌上,對著裡面喊了一聲:“唐婆子,來壺糖水,”
“爺,您稍等,小的這就去把幾位刨匠請來。”說著,小牙退出門去,撒開了腿就跑了起來。
幾家並不遠,甚至坐在這邊,都能聽到小牙的喊聲:
“老陶,快,去唐婆子家,爺在等著呢。”
“老陳,老陳,快點,唐婆子家,動作快點著您!”
一會兒功夫,幾個木匠就來到了糖婆子家外,侷促不安地站在外面,弓著腰並不敢進來。
“爺,您看是一起呢,還是一個一個來呢?”小牙笑得露出了八顆牙,滿臉恭維地站在一旁。
“一起吧!”韓少青看了看天,這時都到了下午了。
早點選完,還需要去辦下一個事。
“快,快進來!”小牙直起腰對著門外喊了一聲。
只見幾個人魚貫而入。
年齡都有三上十的樣子,其中有兩個人長得有些相似,應該就是老陶和小陶了。
還有一個穿著長袍,倒是與眾不同。
“這是韓爺,今天手裡有活,要賞給你們,還不來拜見韓爺!”小牙站在韓少青身側,對著大家喊道。
木匠一聽,急忙地上前,躬著身子。
“韓老闆好!”
“老闆,您看您有什麼想問的,保證他們說的都是實話,誰要是敢糊弄你,我絕對饒不了他。”小牙一邊說著,一邊拿眼神示意下面。
幾人急忙的點頭應是,“萬不敢有一分糊弄!”
韓少青上下打量了半天,隨後問道:
“你們這木匠活外傳麼?”
眾人面面相覷,這手藝活,都是一代一代相傳,除了收徒弟之外,輕易是不能外傳的。
“回老闆,我們這手藝是祖師爺傳下來的,要是想學,得拜祖師爺,看祖師爺是否願意賞這口飯才行。”穿著長袍的刨匠走了出來,一臉的不屑。
上下打量了一下韓少青,穿得雖然工整,但是並不是什麼好料子,想來也做不了什麼值錢的活。
“你可以回去了!”韓少青眼皮一耷拉,直接撂下臉來。
“哼!一身的窮酸相,還能拿出好字畫來!”長袍說完直接甩袖子走人。